杨素安又问：“萧夫人适才所言，似乎萧家人都不希望他们两人活着。”

       老鸮明显有些烦躁，“大人心思细腻，自是明白的，又何苦要在下再重述一遍呢？说起来，他们都是我的长辈。”

       杨素安倒也识趣儿，只抿了口茶，又窗下两个人，“二位怎么看？”

       寒铁衣表示：“小白，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若我没发现也就罢了，既然发现了，便要重新开局。”

       凤白梅神在在地道：“你便不能当做没发现吗？老花没教过你吗？”

       寒铁衣很是怀疑，“拭剑园里你同吴老爷子那盘棋，也作弊了吧。”

       女将军笑吟吟地扬了扬眉，“你猜。”

       杨素安无语，“两位感情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昨日还在闹别扭。”

       寒铁衣神在在地说：“杨大人当心，武冰洋可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钦差大人被噎的默默吃茶，吃完才来一句：“武家二小姐侠肝义胆，急公好义，很好。”

       寒铁衣也不再逗他，正经地说：“萧桦和萧枫之死，杨大人去查；机关弩和万俊我们去找，双管齐下。”

       查案问案，讲究抽丝剥茧，是他的专长。寻找机关弩和万俊，需要大量的人力，交给天机阁，杨素安也没有意见。

       诚然，面对这两个人，钦差大人即便有意见也没用。

       想了想，他又问老鸮，“族中谁能自由出入水牢？”

       老鸮说：“水牢在惩戒堂下方，里头看守的都是聋哑仆人，平素吃食都是外头送进去的。平日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钥匙保管在家父手里。”

       凤白梅心满意足地拣着寒铁衣的棋子，随口问：“看守水牢的白叟绿翁呢？”

       老鸮说：“二老是爷爷花大价钱请回的，一直跟随爷爷左右，直到爷爷去世后，他们才去看守水牢，以他们二人的功力和性子，人断不是他们杀的。”

       寒铁衣又问：“看守水牢的聋哑仆人，又是怎么回事？”

       老鸮被他们一人一句问的烦躁，“举凡大家，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故多用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之辈，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面色阴沉，语气极重，“你们怀疑这怀疑那，便当做是我杀的人吧。少年时，六叔差点把我卖出去；七叔把我推进水池里差点淹死！要说恨，我也是恨他们的，地图也是我给的，知道凤白梅要去闯水牢的，也只有我。”

       他这么说，本是不愿他们再问下去。

       偏生杨素安听不懂好赖话，紧接着便又追问：“如此说来，萧家其他人，也多多少少与死者有恩怨的？”

       老鸮被他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大肚子剧烈地起伏着，指着杨素安“你”了半晌，到底说不出什么狠话来，拂袖而去。

       寒铁衣这才从榻上下来，给自己续了杯茶，“萧家这潭水可比江南浅不了多少。”

       杨素安道：“确实有些难办，可话又说回来，正因为难办，才有趣。寒阁主适才特意问及聋哑仆人，有何深意？”

       寒铁衣心头警钟一敲，暗道自己大意了，“没什么。”

       杨素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双眼添了几分弧度，“寒阁主，你我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寒铁衣重新行到榻边，不动声色地落下一子，“案情相关，本阁定会言无不尽。”

       “是吗？”

       杨素安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收拢，“日前，拈花教在长宁抓获了柳家五口人，但转移到天机阁手上，却只剩下了四人，跑到的竟是体弱的柳三刀。”

       寒铁衣倒是学着他，将一双眼笑的眯了起来，“杨大人是觉得，天机阁办事不力吗？”

       杨素安又笑开了，“倒也不是，只是好奇，为何逃掉的偏偏是柳三刀呢？”

       寒铁衣的脸一秒沉了下来，“也许，这便是人常说的，傻人有傻福吧。”

       杨素安道：“寒阁主可要担心呀，别让一个傻子，把你的福气抢走了。”

       两人各怀心思，笑的像老狐狸。

       三人从天下客出来，杨素安戴上滑稽的遮耳帽，陇上袖套围脖，耸着肩背，像个老头子似的与二人分道扬镳，说要四处转转去。

       凤白梅和寒铁衣坐马车回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