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可以说是巧合，但二十一个死者，都在如归钱庄当过差……再说巧合的，怕是弱智。

       见众人不说话，响尾拍拍桌子，“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不行。”老鸮沉声，“他会杀了你，这不是玩笑。”

       警告完响尾，老鸮又同凤白梅说：“凤将军，我劝你也别打水牢的主意。”

       “知道了。”

       凤白梅应了一句后，将小山似的瓜子仁倒进嘴里，又问：“有水牢的地图吗？”

       老鸮无语。

       这个人，怎么才能听劝？

       他放弃了劝说凤白梅的念头，转头去看杨素安。

       老鸮同钦差大人的交集不多，但关于他的传说却听过不少。

       “杨大人，你非查不可吗？”老鸮问。

       “三年前的贪污案，已被归结为诬陷，即便查到证据，一时间只怕也没法翻案，不如算了吧。”

       老鸮一个笑容还未绽开，听见钦差大人那缓慢的声音一路平铺而去。

       “那不如咱们查一查机关弩之事。机关弩非同寻常之物，不能拆卸，要放数百架的量，整个翠屏，本官能想到的地方，便是萧家的各个库房……萧二公子，能让本官去库房查一查吗？”

       老鸮无语。

       贪污赠灾银是不赦之罪，但私自购买军用机关弩便是小事吗？与那五十万两银子相比，走私军需用品更加严重吧！萧家不让他们查赠灾银的事，还会让他们查机关弩吗？

       “在下帮不了你们，也不想被你们连累的回不去萧家。凤将军，你的东西，在下会让响尾收拾了，送到你下榻之处。”

       老鸮说着，起身拉过响尾便走。

       被赶出门的人抬手支颌，笑吟吟地说：“也罢，杨大人，咱们自己查吧，就从萧家二公子沦落为魔教教徒开始查。”

       话是同杨素安说的，那双瑞凤眼却定在那个胖胖的身影上，见人停下脚步，她笑的愈发灿烂，补充了一句，“以及，你那位红粉知己。”

       话音刚落，她靠着的竹制四方桌被人一拳砸了个稀烂，糕点碗碟洒了一地。

       凤白梅一只胳膊抬的好好的，显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只笑吟吟地看着盛怒中的中年男人。

       本是一团和气的脸上，一瞬间布满了阴鸷，看向凤白梅的眼神，犹如护崽的野兽，为了他要护的人，他能撕碎这世间一切！

       “凤白梅，纵你有千万心计，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抵不过一把割喉的刀。”老鸮压着声音咆哮，抓着响尾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这个人曾领二十万大军，曾轻轻松松翻手云雨。她有心计，却没什么品德，只要对她有利的事，她都干得出来。

       凤白梅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糕点残屑，漫不经心地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看谁的刀快些了。”

       老鸮磨了磨牙，待要说话，被响尾一把拽到身后去。

       “你这么凶做什么？”响尾一巴掌拍在老鸮肚子上，“凤将军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老鸮被她一巴掌拍的回了神，但对凤白梅的敌意还未散，却也默默地走到旁边去，不再作声。

       响尾拉着凤白梅到邻桌去坐，倒了杯茶给她，“凤将军，刚才你的话，不是认真的吧？”

       凤白梅接了茶，玩味地看着她，“你猜。”

       响尾不敢猜。她也有些怕凤白梅，之前她就这样笑着，把长宁搅了个天翻地覆。

       “我家老鸮吧，只是不想被困在萧家，成为无情的赚钱工具。萧家的事同他没关系，他家老爷子也说了，只要他不在外败坏萧家的名声，便由着他。”

       响尾小心翼翼地说，“凤将军，你要查萧家，我和老鸮肯定是没法阻止你的，但那些人毕竟是他的亲长……你能不能不要逼他？”

       凤白梅默了片刻，敛了笑容，“我知道了，响尾姑娘放心，你和老鸮的事，我不会再提。水牢的情况，我也会自行设法摸清楚。”

       听她应承，响尾本是欣喜，听到后头，不免担忧，待要说什么，被老鸮拉着走了。

       默默捧着杯子吃茶的钦差大人，这才挪到凤白梅对面坐下，笑眯眯地说：“这可不像凤将军一向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