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媛来了，来的很突然，来的很出乎王二狗的预料。

       她回象湖镇胜利诊所工作的事，罗霞没有机会跟他汇报，他暂时还不知道她已经回去了。

       刚毕业的大学生，身负巨债，一时间想不明白背叛了自己。王二狗就是对王媛媛这么定义的，至于她那个男朋友谢大伟已经被整趴下了，王二狗在想，她会不会是来求情的呢？

       二狗观察王媛媛的神色，她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哀愁，眼睛里又透着隐隐的不安。

       王媛媛自己也不知道她今天坐这么老远的公共汽车来也萍乡做什么。为谢大伟求情？求王二狗放他一马？谢大伟确实去找过王媛媛，让她伸出援手，找王二狗说情，放他一次。可王媛媛深知谢大伟的秉性，他是不可能改过自新的。

       她当时就回绝了谢大伟，谢大伟是从象湖胜利诊所摔门离开的。

       可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王媛媛的心底响起：去找他！

       她跟随这个声音，来到了王二狗面前。王二狗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看着她，高挺的鼻梁，斜飞入鬓的剑眉，还有一张菱角分明的嘴，嘴角微微上扬，像是随时在讽刺着什么。

       她很慌张，手心里出了汗，盯着王二狗的眼睛发直了。

       “我说，媛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王二狗见王媛媛一句话不说，额头还抹着虚汗，立刻站了起来，扶住了她的手。

       王二狗是无意碰到那双手的，他拽起她的右手，往手腕上一搭，摸脉摸了有几分钟，却是王媛媛最难熬的几分钟。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鼻尖上也冒出了汗。头一阵阵的晕眩，脚下还没了力气。她咬着下嘴唇，任由王二狗把自己领进了卫生所的检查室。

       一进检查室，眼睛接触到冰冷白色的墙壁，王媛媛立刻清醒了。她随手把检查室的门关上了，还反锁了，这样门外的人就进不来了。

       这一切她悄悄地进行着，王二狗背着身在找听诊器，根本就没有发现检查室的门被反锁了。

       等王二狗找到听诊器，王媛媛已经坐在王二狗对面的凳子上了。王二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王媛媛又站起身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距离王二狗不过二十公分远近，他身上散发的男人的气味，一时间又让王媛媛颤抖不已。那种属于男人的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独特味道，一个劲儿的往王媛媛的鼻孔里钻，她很享受地深吸了一口，随之又温柔地抬起眼睛望向王二狗。

       王二狗刚才给王媛媛搭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动过于快速，担心她心脏是不是有问题，这才把她领进了诊所，用听诊器给她听听心跳。

       “媛媛，你把扣子解开一些吧？”

       王媛媛还穿的棉袄，外边穿的是一件罩衣，罩衣的中间是五颗不大不小的扣子。王二狗要给王媛媛听听心跳，王媛媛是个大姑娘，不是个孩子，他不能伸手就往人家胸前掏的。

       谁知道王媛媛听了之后慢腾腾地，半天才解开了外边罩衣的扣子，又把里边棉袄的五个按扣一把给抓开了，便露出了圆鼓鼓的被粉色秋衣包裹的两座山峦。

       王二狗看了一眼，那两座山峦极具诱惑，尤其是那两颗顶端的珠子似乎要顶破粉色的秋衣钻出来似的。二狗是男人，他拿手遮着鼻子，假装咳嗽咽了一口口水。

       可以看出王媛媛里边的秋衣已经旧的不成样子了，颜色都几乎成了白色，更加显而易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穿胸罩，来兜住那两颗山峦。

       她挨得王二狗太近了，即使不擦香水，少女的那种体香也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这么近的距离二狗没办法给她听诊啊，他咳嗽了一声，把头别向一边，说：“你往后一点。”

       王媛媛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解开扣子，坦露胸怀按说应该是害羞的，可她却兴奋不已。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又这样的情绪，她感觉自己陷入了对王二狗一厢情愿地臆想里。直到二狗咳嗽让她后退一点，她才从幻想二狗亲吻她的景象里剥离出来。

       “噢噢。”她紧张地站起来，把凳子往后撤，站起来弯腰拿凳子的幅度过大，那一对粉红色的山峦又变成了海浪，上下跳动起伏。二狗的余光早就瞄见了，更加让他觉得可气的是，他好像起了反应。

       王媛媛没有意识到自己胸前跳动的火焰给王二狗造成了多大的诱惑，她往后撤了凳子又重新坐在了王二狗的眼前。

       二狗拿着冰凉的听诊器放在王媛媛的左胸上听她的心跳，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她柔软的山峦和山峦顶端的珠子，让王二狗一阵颤抖。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不好的画面，他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王八蛋，就收了手。

       王媛媛的心跳很快，二狗不知道她是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的原因。他把血压计拿了出来，对王媛媛又说：“给你量量血压吧，刚才听你的心跳跳的有点快。”

       量血压需要把胳膊露出来在小臂上方围上血压计上的布包。王媛媛穿的棉花的厚棉袄，紧紧地绑在胳膊上，她需要把棉袄脱了才能让二狗量血压。

       “还用量吗？我觉得我没什么事。”王媛媛好像有点害怕脱棉袄，和王二狗打着商量。

       王二狗说：“你就脱了这一只袖子就行了，棉袄还是披在身上。”

       王媛媛只能脱了一只袖子的棉袄，露出了一只玉臂。王二狗傻眼了，原来王媛媛里边穿的不是秋衣，不不不，是秋衣，是断了袖子的秋衣。粉红色的秋衣被剪成了短袖，袖口还用针线密密地缝起来了，寒酸的要命。

       王二狗抓起王媛媛地胳膊，心里五味杂陈，刚才脑海里的那种幻想已经没有了。谢大伟都能开的起诊所，就舍不得给女朋友买几件好衣服吗？就算买不起外边穿的，里边穿的也这么寒酸？

       一时间他突然觉得有点心酸，草草给王媛媛量完了血压，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他站起来，背过身去收拾起听诊器，假装不经意地对王媛媛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谢大伟的事吗？”

       “你们的诊所收费多高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有成本管着。也萍乡的这个诊所，乡长连房租都没要我的，他拿什么和我斗呢？你等回来劝劝他，别扑腾的太大，在象湖镇做好就行了。象湖镇回头我就撤了。”

       “我回咱诊所了。”王媛媛穿好了衣服，把胸往里收了收，低声对王二狗说。

       “什么？你回去了？”王二狗心里埋怨罗霞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一生，不过回头一想，她愿回就回吧，那个谢大伟越看越不像能托付终身的人。

       他悄悄她的腰身，和下身穿的肥大的裤子，又说：“我正好回去，捎着你吧。”

       王二狗心思都在那件包裹着圆滚滚的山峦的粉红色的短袖秋衣上，竟忘了继续追问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小飞在渠成他家里今天没有来也萍乡，王二狗叫了个在也萍乡里跑出租的面包车，给了他二十块钱，说：“去渠成振华商店。”

       王媛媛一听怎么去渠成啊，不是回象湖镇吗？她刚想开口问问，又想到会不会是他先去办事，再把自己送回去呢？想到这里王媛媛没再问，跟着车就到了城里的振华商店。

       王媛媛从小就知道振华商店，这是渠成最大的商场了。上下楼一共四层，里边卖的衣服都能吓死人。吓死人不是指的衣服奇怪，而是价格。就一条裤子的价格，都够王媛媛一个月的工资了。

       王二狗带着已经蒙圈乐的王媛媛进了振华商店，也就是第一次李云静带自己来买衣服的商常

       进去之后，拿着卡一顿猛刷，两个小时之后，王媛媛领着七八个纸袋子出来了。

       王二狗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付了车钱，把王媛媛送上了车，他则另外叫了一辆去了瑞金医药。

       王媛媛回去的路上，是一路哭回去的。从小家庭条件很艰苦，没有穿过好衣服。在家里上学时候裤子是补丁摞补丁，好不容易去了省城念大学，通过勤工俭学赚点钱也买个几十块的衣服穿。家里因为给自己交学费欠了那么多钱，她不节约怎么办呢？

       回到家里，她把那些衣服一件件摆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好过，除了她父母。可父母能力有限，也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看着那些娇嫩色的内衣内裤，秋衣秋裤，还有皮毛一体的鞋，她泪眼再次迷蒙，谢大伟这三个字早就被王二狗代替了。

       她把王二狗给她买的叫黛安芬的胸罩穿上，在屋里带有镜子的大衣柜跟前站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从来没有这么看过自己。苗条的身段，白嫩的皮肤，修长笔直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