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及时赶到，避免王二狗犯下错误。可王二狗身上湿淋淋的，却无法向小飞解释。他回望了浴室门口一眼，见玉玲并没有出来，便朝浴室方向喊话：“玉玲，我把罗夏珠放客厅的茶几上了，我和小飞先回去了。”

       王二狗没等的浴室里传来回应就拉着小飞走了。回了自己家，王二狗在小飞的掩护下去了工作间，换上了一身他日常制药时候穿的工作服，又抱着那一堆湿了的衣服扔进了卫生间的洗衣机。

       动作一气呵成，他大着胆子舒了口气，眼睛往李木兰哄王鲲宇的卧室望去。卧室的门紧闭，里边没有任何的声响，想来是媳妇已经在哄睡了孩子，她一并也躺下了。

       王二狗和小飞去了小飞睡觉的房间。平时小飞是住在二狗家的一间客房里的，除了睡觉，吃喝都和二狗在一起。

       刚进房间门，小飞就抬起一脚把门带上了。厚重的实木木发出轻微的咣当声。

       “不能轻点吗？把鲲宇吵醒了看你怎么面对你嫂子。”二狗其实是在没话找话，在这个小兄弟跟前，他感到心虚。他的手掌心出了一些汗，他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才坐在了小飞床正对面的藤椅上。

       小飞没有回答王二狗，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的二狗头皮发麻。

       王二狗其实很佩服自己这个小兄弟，佩服他的用心专一和用情至深。他从小爱慕陆婷婷，爱而不得。直到后来陆婷婷出了意外，悄然离逝，他伤心欲绝。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再中意过其他任何一个女孩。王二狗扪心自问，换做是他，他是做不到的。

       他坐着抽烟，这也是二狗在家唯一可以抽烟的房间。指尖的烟燃尽，他默默地把头转向窗外，看着窗外一株正迎风开放的白色腊梅，再联想到刚才在玉玲家发生的那一切，他有点自惭形秽了。

       玉玲的过往他是一清二楚的，她已经和过去彻底告别重新开始，而王二狗作为一个见证人，怎么可能把她再往老路上带呢？

       王二狗之前和淑珍嫂子相好，可淑珍嫂子是结过婚的，她有她的丈夫李晓亮。沈冰之前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自从来了省城之后，他们之间也很少联系了。可玉玲不一样，她有个被渣男伤害的经历，又加上她是单身，王二狗并不想耽误玉玲的终身。在二狗的脑子里，他觉得女人还是要早早嫁人寻一个依靠才是正事。

       可另一方面，他对玉玲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她穿水红色对襟夹袄的样子，就像画里的人一样，让阅女无数的王二狗心动不已。

       他不能和玉玲往深处发展，可又想见到她。王二狗很矛盾，他把目光从窗外院子里的白腊梅上转回了房间内小飞那张带有质问意味的脸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王二狗从不羞于和小飞讨论女人的话题，他俩的感情可以穿同一条裤子，除了老婆不能借，其他什么王二狗都可以给蒋小飞。这就是兄弟感情。

       “哥。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觉得你膨胀了，不像渠成的王二狗了。”小飞看上去像是压抑了很久，他今天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不吐不快了。

       “至于那么严重吗？飞，我还膨胀？你看看我整天穿的，低调不低调？”二狗作势站起来，在小飞跟前兜了个圈，让他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是不是很低调。

       蒋小飞承认王二狗在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方面确实是没有半分张扬，他穿着渠成老布鞋，一套黑迪卡的裤子和一件米白色的麻料上衣，都是渠成农村人最普通的打扮。可小飞要说的膨胀根本不是指的这个。

       “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找女人能不能找个离得远点的。我木兰嫂子即使再大度，她也会难过的。想以前你在坝子镇胜利诊所的时候，韩雪蓉看你的眼神，我木兰嫂子都吃醋，你要真在这里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人生地不熟的连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而且我也看出来了，我婶子现在已经和嫂子一条战线了，她俩关系密切。一旦让她们知道，你就倒霉了。”

       其实小飞说的是事情，李木兰看上去温柔大度，其实她只是善于伪装。哪个女人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即使是旧社会，女人看自己老公一个接一个地娶小老婆进门，也是肝肠寸断埃

       张翠兰一开始是看不上李木兰的，她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其实是李云静，可李云静认她做了亲妈，沈冰紧接着又和儿子谈起了对象。不过阴差阳错，儿子最后去了李家洼的李木兰，这是张翠兰万万没有想到的。李木兰家没背景也没有钱，当时她还有一个傻弟弟小涛。小涛虽说是被王二狗治好了脑瘫症，可张翠兰还是觉得李木兰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可后来李木兰嫁过来之后，孝顺公婆，对王二狗也是言听计从，又稳重能干，很快就获得了婆婆的认可。尤其是在李木兰生了王鲲宇之后，张翠兰更把她当做了家里的功臣，大事小情都要和儿媳妇商量。

       王二狗是乐意看到自己老妈和媳妇和睦相处的，他这个心思和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他也看出她们俩个人的感情日益加深，虽然偶尔有点小小的矛盾，可李木兰为了二狗救了小涛一辈子的恩情，即使受了半分委屈也从来不在婆婆和丈夫之间挑唆。在这一点上，二狗觉得特别省心，都说娶妻娶贤应该就是李木兰这样了。

       因而小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王二狗是听进心里去了的。他站起来，把烟屁股掐灭扔出了窗外，来回地在小飞面前踱步。他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可小飞已经知道，他的二狗哥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周末回去的时候，看着诊所怎么样？”二狗问小飞。小飞每周末回渠成，一是蒋副市长让他每周回家报道一次，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代替二狗回渠成照看一下诊所。

       他挑了挑眉毛，抬手摸了摸鼻子，开口说：“坝子镇的诊所还是咱四姨夫在那里顶门梁，息陬和象湖，罗霞应该都跟你汇报的。息陬的牙科诊所现在经营情况良好，象湖那里有点小问题。”他略微一思索，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跟王二狗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怎么还吞吞吐吐的？”王二狗发觉小飞的神色不对，便正色地催他。

       “你记得咱从这里招回去的谢大伟和王媛媛不？就是医科大学那两位大学生。老家相互真的额那俩学生？”

       王二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他和小飞来省城第一次招聘回去的人才。他俩一开始是在息陬的胜利诊所实习的，是四姨夫一手把他俩带出来的。后来在象湖又开了诊所，考虑到他们回家方便，罗霞就把他俩给调去了象湖，作为顶门梁的诊所大夫。那俩人忠厚老实，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怎么能不记得，他俩怎么了？”王二狗又问道。

       “我上个周回去，去了一趟象湖。到了诊所里看着门庭冷落，没有几个病患呢。”小飞依靠在床上的被褥上，斜对面是站着的王二狗。

       “没有病患还不是好事啊，我做这一行还不是为了救死扶伤，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你又不是不明白。”王二狗笑了笑，眉头刚才郁结的愁绪舒展开来。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原来小飞说的是这个埃

       “可对面的伟媛诊所就门庭若市呢１

       伟媛诊所？这就是取了谢大伟和王媛媛名字中的一个字吗？难不成这俩人自立门户了？二狗开始有点不相信，可小飞把去象湖诊所看到的事情详细地给二狗叙述了一遍之后，他不得不信了。

       二狗有些迷茫了。自己诊所的大夫自立门户了，还拿着自己开给他们的高工资，这俩人办的事不地道啊！这不是二狗经历的第一次背叛，沈冰抛下自己和那个海归同学好的时候，二狗也曾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儿。可王二狗本里就对沈冰不冷不热，当时收到的伤害也就一两天的事。可王媛媛和谢大伟不同。他们虽说是医科大学毕业，可临床实战经验全部都是接住王二狗的胜利诊所这个平台，在四姨夫的精心调教下成长起来了。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可这俩人还没等着翅膀硬起来就飞了，这怎么能让王二狗不伤心呢！

       可是话又说起来，现在国有制企业都倒的没有几个了，王二狗的胜利诊所就是个小小的诊所，怎么能把员工绑住不放呢？

       王二狗猜想，谢大伟和王媛媛应该是从乡村诊所这块领域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已经不满足于几千块的工资了。他们想发财，可他们不知道就是这几千块的工资，王二狗也是从中草药化妆品这一块的生意中获取的利润，用以维持诊所开销的。

       王二狗陷入了深思，小飞给他的这个消息，无遗是在他心里炸开了锅，之前和玉玲发生的暧昧，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