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多搞不懂，现在就该明白自己有多蠢。

       “怎么了？突然这么大声，还不一句话把话说完。”林可的声音从餐厅的方向传过来。

       我咬牙什么都没有说，努力压制着去找蒋天生理论的欲望。

       因为知道没用。

       林可见我没什么动静，从餐厅方向探头看过来。

       迎着林可的目光，我却有些忍不住，差点眼泪就调出来了。

       硬生生的对林可说：“你问蒋总吧，他干到好事１

       说完，带着一肚子闷气上楼，今天晚上一定会消化不良！

       但在房间里带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了。

       直觉不好，开门之后看家张妈，我脸瞬间就白了。

       张妈瞧着我的脸色，眼里闪过丝丝心疼，却还是对我说：“大小姐，先生吩咐我带你去……”

       我打断张妈：“现在就要开始？”

       蒋天生说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我以为起码要等晚饭之后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

       “那我的晚饭怎么办？”我问。

       因为林可回来了，我从回来的路上就惦记着林可做的饭，这会让我开始做事，那我还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

       张姨顿了顿，大概看明白了我眼睛里透出来的想法，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告诉我说这种事情是常态。

       当主人家有需要的时候，哪怕你正在睡觉都必须得起来做事。

       如果实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可以带点零食放在身上，到时候拿出来垫垫肚子。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大概自己的脸看起来也比较黑，黑暗的来临，我甚至都还没有遇见光明的机会就直接坠落到了黑暗的深渊。

       可悲可叹可恶！

       蒋天生这混蛋，笨蛋，蠢蛋，坏蛋！

       心里骂的天翻覆地，面上却只是沉静，似乎认命了一样跟着张妈往外走。

       骂完之后，我就在想什么这么晚了还会有还什么工作。

       难道是洗碗碟之类的事情？

       这会我也就能想到这房面的事情了，但是跟着张妈走的方向，我就推倒了心里这样的推论。

       张妈带我去的方向是蒋天生房间的位置，越靠近越疑惑，当张妈把蒋天生的房间打开的时候，我问她：“张妈，怎么到这儿来？不是来工作吗？”

       来之前，张妈一言不发只顾着往前走，我自己也忘记了去问。

       现在看见她直接往蒋天生房间里走，直接被惊了一下，赶忙拉住她。

       瞬间涌上心头的求生欲，让我实在没办法糊里糊涂的就跟着张妈进去，万一这又是一个坑呢？

       蒋天生那个人阴险之极，没准就在什么地方挖了坑等着我。

       想到这儿，更加警惕，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张妈听见声音回头，看出我眼里的警惕还觉得疑惑，但还是轻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会趁着先生在吃东西，在他吃饭之前，我们需要把他浴缸里的水换了。”

       “小姐，时间不多，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说完，张妈领先进了蒋天生的卧室，我看着蒋天生卧室的门框迟迟迈不开步子。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如果我踏出这一步，也就意味着我会在今后的日子像一个佣人，每天都要在打扫收拾这样的事情里转圈圈。

       以前只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没想到现在直接沦为佣人。

       这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境地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如去外面流浪，去大街上讨饭呢！

       叹口气，最终还是跟着张妈身后进了房间。

       蒋天生浴室，我来过不止一次，只是第一次心情这么复杂，复杂到我眼睛都有些发涩。

       偌大的浴室，还有宽大的浴缸，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涌上心头，看着浴缸有些发怔。

       张妈却已经开始动作。

       挽起袖子，弯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摸了一把，听见一声咕咚声，然后浴缸里的水立马以可见的速度往下沉。

       几分钟不到，满浴缸的水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妈去了浴室的角落，回来时候手里拿着喷壶一样的东西。

       拿过来之后，她招呼我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张妈把她手里的喷壶递给我，示意我拿好。

       等我接过喷壶，张妈弯腰把自己的裤子往上卷了卷，然后爬进来浴缸里。

       说是浴缸，其实可以称得上小型浴池了。

       真要以浴缸来论，那它就是浴缸中的巨无霸了。

       张妈下去之后，一边挽袖子，一边和我说话。

       她说了很多，有关于浴缸的，比如怎么清洁，怎么才能清洁的更干净。

       说完，她让我把喷壶给她，却没有要求我下去做事。

       她拿着喷壶在浴缸四周喷上之后，让我帮她拿一个抹布来，就在刚刚她拿东西的地方。

       我听话过去，找了好一会才在角落里看见。

       取下来，给张妈送去。

       蒋天生浴室的位置很隐蔽，待在这里面，外面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

       在这种紧闭又安静的环境里，更能注意到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事情。

       比如张妈的白头发长出来了，后脑勺上的白比前面更多一些。

       比如张妈的背似乎更加弯曲了一些，弓着身子的时候，感觉她老了，是真真切切的老了。

       看着张妈，我恍惚想起从前。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是这样站在一边，守着张妈打扫做事。

       张妈以前不仅是沐宅的佣人，最开始她其实是我的保姆。

       因为我年幼，爸爸和蒋天生事儿忙，很多时候根本就照顾不到我。

       李叔是个男人，那时候也时常跟着爸爸在外面跑，都难得见到几回。

       有一天爸爸回来的时候，看见我无聊的和蚂蚁对话，心疼不已，然后就找了张妈来带我。

       第一次见张妈的时候，我忘了，从记忆开始张妈就在我身边了。

       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陪着我睡觉，给我讲故事。

       虽然是个佣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占了那时候的我大半的回忆。

       我望着张妈微微愣怔，回忆着以前和现在无比相似的画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我回头看去，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