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到正常平静了心情的白羽和刘姬，看着赵金利，同时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怎样和你联系的？”

       赵金利说出一番话来，把白羽和刘姬抛入了云雾之中。赵金利在乡间是一个手脚不稳品行不端的人。时常偷东家摸西家，偷人家的猪，牵人家的羊，盗人家值钱的东西，时常在村中横行无忌，招惹是非，弄得人们背后是怨声载道，当面却敢怒而不敢言。平时人们见到他就会远远地躲着他，实在躲不掉，就会小谨慎地陪着笑脸，以免招惹着他。有几个胆量大些的村民到派出所反映他的情况，不知道怎样被他知道了，他竟然没事找事儿地把他们暴揍了一顿，其中有一个被他打得小腿骨折在床上烫了一个多月才管下床。自此以后，不管他做什么事儿，再也没有敢在这只老虎头上操痒的人了，但是人们恨他的感情并没有消停。

       一个月前他在附近的村庄里行窃，还没有得手，突然冲进三个人，当场把他五花大绑。然后给他蒙上脸，把他带到一个地方。其中一个人声音像用铁锨铲沙子似的说道：“干脆做了他！”

       赵金利当时吓得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那些人面前，哭得就像死了爹娘跑了老婆亡了儿女一样的伤心难过，苦苦哀求那伙人：“你们饶了我吧，我没有啥大恶，就是好偷人家点东西，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还有两个只有五六岁的儿女啊！”

       “饶了你，像这样无恶不作的人，我们咋饶了你！大头快点做了他！”那个铲沙子似的声音再次喊道。

       “好！是，老大！”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接着赵金利就感到他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攥住了双臂，就听哪位大块头说道：“老大，是吊死他，还是砍了他？”

       “你咋不动动脑子呢，还是砍了他方便嘛！”那个铲沙子似的声音再次说道。

       “嘿嘿，老大说的是！”大块头高兴地说道。

       赵金利吓得魂魄尽失，肝胆俱破，使足了吃奶的劲道喊道：“各位大爷……”还没等他喊出来，就听那个铲沙子似的声音低喝道：“快，把嘴给他堵上！”

       赵金利吓得赶忙小声哭道：“各位大爷，各位大爷，我保证不喊了！我平时也没有冲撞着各位大爷吧，要是有我给各位大爷多磕几个头，算是给你们赔礼啦！求求各位大爷，就当我是一个屁给放了吧！求求大爷们啦！”赵金利说吧，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

       “好了，只要你答应我们的条件，就放了你！”那个铲沙子的声音说道。

       “好，好，好！只要放了我，多少条件我都答应大爷们！”赵金利觉得胳膊一松，他立马跪在地上，“大爷们尽管吩咐！大爷请吩咐！”

       “好，你必须替我们杀一个人！”那个铲沙子似的声音阴森森地说道。

       “大爷，大爷，大爷，杀人我可没有这个胆子啊！虽说我平时在乡里偷鸡摸狗讨人厌烦，让人恨，可是我从来不敢杀人啊！求求大爷们可怜可怜我吧！还是让我干别的吧！”赵金利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脸上蒙着的黑布都被泪水浸湿了，眼泪只想地面低落。

       “那我们还是杀了你吧！”那个铲沙子似的声音阴气浓郁地说道。

       “求求大爷，求求大爷，让我干点别的吧，只要不杀人！”赵金利跪直了身子，双手作揖，头点个不停，“我真的不敢杀人啊，大爷们饶了我吧！”

       “不敢杀人，我们就杀了你！”铲沙子的声音似乎咬牙切齿凶恶的骂道，一脚把赵金利蹬得摔倒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老远。

       赵金利爬起来，双膝跪地，胆战心惊，痛哭失声：“大爷必杀我，我真的不敢杀人啊！”

       “别给爷嚎了！算了！大爷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铲沙子的声音说道。

       “谢谢大爷高抬贵手，可怜我！”赵金利感激涕零地连胜道谢。

       “不过，一月二十九下午三点钟左右，你必须把家中破四轮开到镇上的‘一分利’饭馆对面的路边，就钻到饭店里喝酒，否则一定要你的命！”赵金利觉得那个铲沙子似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吓得毛发森竖，头皮发麻，抖个不停。“啪啪啪——”一双冰凉的大手在他脸上连连拍打了四五下：“你给我记住，四轮停好后，立马钻到饭馆里喝酒，最好给老子喝醉了，要是你敢食言，我一定灭你全家，要是你敢乱说，我也要怕灭你全家！记住了吗？”

       “是，是，我一定办到！一定办到！”赵金利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连声说道。

       “把他送出去！”铲沙子似的声音说道。

       “嗯！”瓮声瓮气的声音。

       赵金利被人拉扯住胳膊向外边走去，他觉得刚到门口，他们就停住了，只听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老大，是把他送出镇子，还是送到家啊？”

       “我说大个，你他妈的傻啊？你咋不动动猪脑子啊？”铲沙子似的声音骂道。

       “嘿嘿，老大我不是脑子不好使嘛！”

       “去，送出这个地方半里地！”

       “是，知道了！嘿嘿！”

       “瞧你那个熊样！一副欠揍的模样！”铲沙子似的声音再次骂道。

       “嘿嘿，老大骂得对！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瓮声瓮气的声音连声恭维老大。

       “你他妈的就是欠骂，再不走我就狂殴你一顿！”老大气得暴怒。

       “哎哦——哎哦——”看来是老大要动手了，只听瓮声瓮气的大个说道：“老大别动手，我就滚蛋！我就滚蛋！”

       赵金利就觉得被人拉住向着外边走去，不一会就觉得夜风吹在身上，有种寒气刺骨的感觉，他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野外。这个时候，赵金利有了两世为人的感受。他发誓，要是这次不死，能逃过这一劫，他一定好好做人，不再祸害乡里。

       一路上大个也不说话，赵金利心中扑通不止，他不知道这是一伙什么人，他们开始让自己杀的人是啥人呢？他们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四轮呢，难道和杀人有关吗？他再想，老子横行村子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过让老子服软的人，派出所老子也不怕，进去了大不了花些钱，请请吃喝，老子还是老子；没想到今夜却阴沟里翻了船，还差点送了命。老子时运不济，但我得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如果真的出了事儿，老子也不能给你们陪葬！

       赵金利已经觉察到这个送他的大个是个憨人，直心眼，或许能从他嘴里掏出点啥来。想到这，赵金利对押送他的大个说道：“大哥，你们这么厉害，你们是干啥的啊？”

       “我们是结拜哥四个，老大就是……怎啦，你要套我的话啊！”突然这个傻大个觉醒了什么，打住了话问道。

       “大哥，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是英雄，我想加入你们！我那还胆子套你的话啊！”赵金利装着可怜怜的声音说道。

       “量你小子也不敢！快走，我好回到老大家里喝酒呢！”憨大个嘟哝道，“他妈的，夜晚真冷啊！”

       “是，是，是！听英雄的！”赵金利装着百依百顺的样子，孙子莫过这样了。停了一会，赵金利又问道：“大哥，不，大英雄，你们这么有名，特别是你们大哥这么英雄，在镇上我咋没有听说过呢？要知道，我早就拜你们大哥为大哥啦！”

       “嘎嘎嘎，你小子知道个啥！我大哥十多岁就出外闯世界，我们三个在外面始终跟着大哥，经常在外面活动，平时我们很少在一起的，知道我们哥四个人不多吧！别说你小子，就是镇上的人也没有多少了解我们事儿的！”憨大个骄傲逼人地炫耀道。

       “哇，你们这么厉害啊！难怪我不知道呢！”赵金利惊讶地说道，话中充满了羡慕。

       “唉啊，你小子别再问啦！大哥要是知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非要我的命不可！”憨大个惊叫道，“你套我的话！”

       赵金利吓得不轻，要是让老大知道了，那还得了。他赶忙说道：“我没有套你的话！大哥你不要冤枉我啊！我不问了，你也别和你老大说，要是说了，咱俩都不得好！”从憨大个的话中，赵金利听出了他对他老大的惧意，相信他不会轻而易举地告诉老大他问话的情况的。

       赵金利不敢再问，他们俩个就这样闷声不吭地走着。夜气，让赵金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地噤噤起来。

       憨大个突然说道：“好了，我要回去啦！现在不要把脸上的布拿掉！”

       “是，是，我不敢！“赵金利怪得像孙子。

       憨大个再次说道：“不许拿掉脸上的布！”

       赵金利停住了脚步，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着回来的路上跑去。过了一两分钟，他才敢把脸上的黑布去掉，愣了一会，就着暗淡淡的星光，向着来路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憨大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赵金利嘴里骂了句：“他妈的，兔子腿啊，跑这么快！”

       夜气就像冰雾，紧紧得把他包裹起来，他几乎就要结冰了，赵金利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抱在一起，但还是冷得难以消受。

       他向四周望了望，他辨得清楚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离镇子不远的柳赵庄的地边旁的路上。

       赵金利九死一生，再也不敢在这里停留。他撒开脚丫子飞也似的向着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