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无奈地望着李四、玉兰和李妍妍，说道：“我想让妍妍回校上课，她耽误得太久了！”

       “她现在能回校吗？学校还能要她吗？”玉兰急忙问道，焦虑和担心写在脸上。

       “应该没问题！高明已经被调查小组隔离审查了，现在的校长是刘静老师，她是个很好的人，应该没问题！”白羽真诚望着他们说道，“不知道妍妍有什么打算？”

       玉兰痛苦地说道：“这孩子是我心上的病啊！自从那次回来，整日里不高兴，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心中只想着上学，可我们又担心……”

       “不要害怕，孟卫国父子被抓，现在可以安心了！光荣四虎和钱薇薇不是还在吗？玉兰心情惴惴地说道。

       白羽强装笑脸，说道：“这点派出所和学校会加强对他们的教育的，要是他们真正的犯了法犯了罪，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玉兰听到白羽的一番话，总算放了心，她看着李妍妍，说道：“妍妍，明天就回学校吧！”

       李妍妍看着白羽，竟然来了脾气，看着白羽，想到他辜负了玉兰和自己的心愿，不由得气愤愤地说道：“我不回去，不上了！”

       “妍妍，你才十五岁，不上学干什么啊？”白羽的心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忙紧张地说道。

       “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儿不要你管！”李妍妍听到白羽的话，倔劲又上来了，大声叫道。

       玉兰见白羽为难，忙说道：“妍妍，回校上课了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儿吗？为什么现在又不上了呢？”

       “我不想上就不上，谁也管不了！”李妍妍怒视着白羽喊道。

       白羽心中痛苦不堪，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他就像个做错了事儿被孩子发现了秘密的人，忍住激动的心情，耐心道：“妍妍，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好心，可是你也知道我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清闲过，有几次差点送了命，可是我心中始终挂念着你的学业啊！你是个有个性好强上进的孩子，不能为了我而耽误了学业啊！你就不要固执了，好吗？”

       “我为什要上学，你看我们一家生活得好好的，我妈，我后爸，我小弟，我们没有你的关心和帮助，照样活得好好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李妍妍竟然双手捂脸呜呜地哭起来。

       白羽无奈，痛苦，站起来，又坐下，他岂能听不出李妍妍话中的意思，她还是恨他，恨他让他失望了，他小声说道：“妍妍，你恨我，我不怨你；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妈妈和老师的心情，你不要为了这种恨，毁了自己的一生和前途，明白吗？只要你愿意上学，我，我会帮助你完成学业，直到你大学有成。我真的把你当成女儿来疼爱的，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情吗？妍妍，你就别和我闹了，号码？”

       李四早就听不下去白羽的这番表白，丑陋的脸上被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斗鸡眼中泄出愤怒的火焰，粗哑的嗓子咕噜了一阵，仇恨地说道：“上学有什么用？我们不上学照样饿不死！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玉兰和李妍妍同时望着李四，尖声喝道：“呆一边去，这里还轮不上你说话！”

       李四满脸通红，羞愧不已，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瑟瑟缩缩地，又坐下，低着头，再也不敢声张了。

       “妍妍，别这样！他可是你爸爸啊！”白羽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妍妍和玉兰对李四发火，心中不安，忙劝道。

       李妍妍撇着嘴，丝毫不给李四留情面，鄙夷不屑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爸爸！别自作多情了！”

       “妍妍，你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这样对他？”玉兰急了，怒目而视，大声训斥李妍妍。

       “不管怎样，我不会喊他爸爸的！”李妍妍说着起身呜呜地哭着，向自己的屋内跑去。

       玉兰看着白羽，眼神复杂，难以明辨，她悠悠长叹，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白羽痛彻心脾，他默默地起身要走，但想到此来还有一个目的，站住了。扫了一眼李四和玉兰，说道：“玉兰、李四兄弟，对今天给你们带来的不快深表歉疚。我来除了想让妍妍回校上课外，还有一事想请你们帮忙，在这光荣镇上，我也只有才敢向你们说真话，打听事情了！”

       李四虽然对白羽心存仇恨，但那也是因为玉兰，要想让他对白羽和玉兰先前的事情完全释怀，也是不现实的，一听到白羽说有事求他，斗鸡眼便好奇地盯住白羽。玉兰听白羽说得严肃，也不由得问道：“什么事儿？”

       白羽说道：“你们也该知道上次光荣镇上公开拦截警车的事儿吧？”

       “知道啊！怎么啦？”玉兰担心地问道，“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受的……”但很快想到身边的李四，便急忙忍住，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李四本能地哼了一声。

       “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参与调查清楚那件事儿的内幕的，聚众袭警，阻挠警察执法，这是严重的刑事案件。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我想能在不长的时间内，突然出现那么多人闹事儿，这绝对是有人组织的。我记得当时现场，人群被我们全退后，不少人向地上或空中扔人民币，那应该是有人找他们闹事时给他们的酬劳。不知道当时有没有人找你们，你们有没有听到些什么？”白羽温和的眼睛看着李四和玉兰，真诚地说道。

       “我们是天一黑就关门，啥也没听到。你要打听就去找别人吧！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李四气鼓鼓地说道，“你以后别……”

       “李四——”玉兰忙阻止李四说下去，“既然白老师来找咱们，那是相信咱们，你让他到谁家去打听啊，你还嫌不够乱吗？”

       “我……”李四焦眉愁眼地望着玉兰。

       “我什么？”玉兰冷眼望着李四不满地说道。

       “玉兰，咱们这个镇上谁敢得罪那些人啊！我不是怕你和孩子受害吗？”李四垂头丧气地嘟哝道，“姓白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找我们，会害了我们的！那伙人连警察都敢拦，都敢打，还有啥做不出来的！”

       “你们知道是谁找的人闹事的吗？”

       “不知道，但我们知道这伙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要是告诉了你，说不定灾祸立马就找到我们身上！你还是找别人吧！”李四不敢玉兰瞪着他的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固执地说道。

       “如果你们有这样的担心，就算了；我不能为了这事儿让你们受到伤害。”白羽站起来要走。

       “白老师，不好意思！你有后最好不要再来俺家啦，求求你啦！”李四看着白羽走到了堂屋门口，紧走几步追上他说道。

       白羽给了他一个有温度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你们劝劝妍妍，让她尽快回学校上课，孩子的学业和前途比什么都重要啊！我会和老师说的！”

       “你别走！”躲在屋内的李妍妍大声地叫着，冲出了白羽的身边。

       “妍妍别忘了明天上学，行吗？”白羽看着她满脸泪痕，近乎哀求地说道。

       李妍妍没有回答白羽的问话，而是虎视眈眈地望着李四和玉兰，大发雷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我看不起你们的懦弱和胆小，我看不起你们！”

       “妍妍，别跟妈妈和爸爸这样说话！”白羽心中不是滋味，妍妍变得这样，他也是有责任的。

       “怎样说你管不着！”李妍妍像个疯子似的对谁都是这样的不可理喻。

       白羽还想劝劝李妍妍，可这时候劝她，也未必听得进去，只有等她冷静了，再慢慢劝说吧。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在这个孩子身上近一番心意的，想了想，说道：“妍妍，你太激动了，也许我的到来伤害了你，让你近乎失去了理智，而你把这份伤害又转嫁到爸爸和妈妈身上。妍妍，难道伤害了别人，尤其是亲人，你就能得到快乐吗？今晚上，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如果你心中还有我这个……老师，你睡在床上就好好想一想，你该怎样对待你的学业，你的妈妈，你的爸爸，还有这个家。你的妈妈把你养活这么大，熬心费力，累死累活，她不欠你什么，你也没有资格和权利折磨这样一个心力交瘁可怜的女人……你终日躲在屋内，大喊大叫，算怎么一回事儿？”

       白羽见李妍妍睁着无以名状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但眼中的泪水始终没有停止，泪水顺着她近乎苍白的脸颊流下来，一直流到衣服里去。

       白羽心痛，但他必须说下去：“妍妍，如果你能想通了我刚才的话，如果你不甘堕落，如果你还想出人头地有个好的未来，如果你还想让别人看得起你和这个家庭，你就给我争口气，从今之后，发奋图强，好好学习，我就请你明天到学校上课。明天早晨不管我有多么忙，我都会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你，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玉兰和李四紧张地望着李妍妍，他们没有想到白羽会这样训斥她，这是他们现在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而白羽做到了，李妍妍竟然在他疾言厉色的训斥下，呆若木鸡，毫无反抗。玉兰在心里感激白羽对她对妍妍的帮助，要是放在先前，她一定会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放生大哭一顿的，可现在这个男人永远永远不会在属于她了，她的眼在流泪，她的心在流血啊！

       “妍妍，别怪我这样训你骂你，这都是为你好啊！”白羽像个父亲一样，热切的双眼里已現雾状。

       白羽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李妍妍却从后面扑上来把他紧紧地抱住，哭着喊道：“老师，你就是我心中的爸爸，我想你，我爱你，我担心你，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呜呜……”

       白羽一转身，把李妍妍轻轻地搂在怀里，双手轻拍着她的瘦削的双肩，柔声说道：“妍妍，我——爸爸也想你，也爱你，也希望你能学好，生活好，学习好，你明白吗？”

       “呜呜……”李妍妍哭得如出水的芙蓉，带雨的梨花，小身体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