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刘守远离了这间办公室，孙傲忍不住在白羽身上打了一拳，哈哈哈地大笑道：“没想到白大哥在这方面也是高手啊？要是你能加入我们警队，真是锦上添花啊！”

       “你们可别打他的主意，我还想让他回来当这个校长呢？”刘静也打趣地笑道。

       袁丽道：“当校长不可能，回头我们就写报告，让局里批下来，看你怎么和我们争！”

       “好了，好了，别这样抬举我，我可是胡打胡闹的主，不过我看这刘守老师有些门道！”白羽笑道，“据我了解，他为人一向谨慎小心，诚实懦弱，高明被隔离，福祸未卜，但刘守应该明白高明的问题，如果我们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会让他说出实话的！”白羽雄心勃勃，摇摇欲试，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刘静也说道：“刘守为人一向低调，很少和别人交往，也许心中压力过大使然，要是我们的工作再做细一点，或许他会把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呢！”

       “嗯，我们应该有信心啊！如果能在近期内解决了高明的问题，我们的压力或许就小多了！”王蛟说道。

       孙傲说道：“刘校长你看是不是让你的会计把先前十多年的学校账目取过来，让他帮助我们审核一遍，看看账目上有没有细微的漏洞！你也可以把领导班子成员召集起来，我们再向他们了解了解情况，你看怎么样？”

       刘静嫣然一笑，爽利地应道：“当然行了，学校会不计任何代价地配合调查小组的工作的！”

       经过一个下午辛苦的努力，从刘守提供的十多年的账目上实在没有找到关于白羽提及的那些钱入账的记录，当然也就不可能查到这部分钱的去向了。几位副校长都是学校元老级的人物，他们说出售校基地之事，高明确实领导班子会议时提及过，但具体操作是他和刘守参与，其他人也只是陪着双方吃了一顿饭，其余也就一无所知，无从说起。但是账面上还发现一个大问题，学校修缮墙头和硬化校园地面，有两笔大项开支，每笔都在二十万元以上，要是按照现在的工价和用料，不足十万元就可以办成，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开支呢？看来学校的账目上的问题，还不仅仅是白羽向刘守提及的两项呢。

       四个人累了一天，回到派出所，已是掌灯时分。

       夜色灰黑，万户灯明，星星闪耀，孤独玄月，寒风啸傲。

       乾豪和孙黎明一天下来分别找到了几个被派出所限制了自由的村霸无赖，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不过当他们询问老百姓时，有的吞吞吐吐，依然不敢承认那天到镇上拦截警车的事儿。任凭你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有人可怜你。村干部也是守口如瓶，看来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

       袁丽看着垂头丧气，精神不振地几个人，安慰道：“工作哪能这么好开展啊！人家是地头蛇，我们是强龙，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可是老祖宗的话。何况人家在光荣镇苦心经营了多年，岂能是我们短时间像攻破就攻破的，估计诸葛亮也得摇头晃脑道‘难难难”吧！相信只要我们假以时日，让老百姓看到我们的真诚，工作定会有起色的！

       白羽也笑道：“好了，吃饭吧！饭后我到镇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因为乾豪和孙黎明神情寡欢，大家沉闷地吃过晚饭，已是八点多钟了，大都各自方便了。

       袁丽、孙傲、王蛟三人去审问高明了，白羽借着灰暗的天光向玉兰家里走去。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那天装疯被人侮辱，玉兰想帮他解围，后来还是被丈夫李四拉走了，自此后就没见到过他。本来既然她已经再嫁成了人妇，他不应该打扰她的生活，可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李妍妍，他想一方面向他们打探情况，一方面也好看看妍妍的情况，现在应该劝她回校学习了。

       白羽来到玉兰家里的时候，院门已经关闭，上了门闩，但堂屋内厨房内还亮着灯，借着门缝他看到李四正在忙碌地喂着畜生，而玉兰则站在旁边，当她要伸手的时候，李四就阻止她：“玉兰，你别插手了，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样活我一个人就包了！”

       白羽看到这样温馨的情景，竟迟疑不决了：要不要进去，他也无法很快地给自己答案。他很痛苦，心内像开了锅似的翻腾着，但他还是敲响了院门，他使得力气并不大，但这敲门声在夜晚很响很亮，传得很远。他害怕附近的人家会开门瞧到他，像一条偷吃不该吃的东西的孩子，畏畏缩缩地站着，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头扎到地面下，把自己隐藏起来。

       “谁啊？”李四粗哑的声音问道。

       “我，开门！”白羽答道。

       “你是谁？太晚了，我们要睡觉了，明天再来吧！”李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开门，我有事想和你们聊聊！”白羽提着胆子小声说道。

       玉兰似乎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她向着门口走去，但快到门口了，又突然停住，转身，背对着院门：“你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玉兰，你开开门，我真的有事找你们的，另外我也想看看妍妍！”白羽小声地叫道。

       白羽表明了身份，玉兰不由得一阵摇晃，但她还是忍住心情的倒海翻江，压抑住欣喜和伤悲问道：“什么事儿？”

       “你开开门啊，在这里怎么说！”白羽说道，“外边太冷了，你开开门吧，我没有恶意的！”

       “谁啊？”李四停住手中的活计，向着玉兰问道。

       “一个不相干的人，干你的活！”玉兰态度十分恶劣。

       李四不再说话，默默地转身，默默地干活，他那消瘦猥琐的身影刺得玉兰真想大哭出来。

       “你走吧，我们不想见到你！”玉兰声音带着哭腔，也大起来。

       “妈，谁啊？”这时候李妍妍似乎也听到了外面有人和玉兰说话，她停住了看书，走了出来。

       自从白羽安排让她暂时回家避难以来，她始终想再次回到学校学习，可是她不敢，她害怕钱薇薇和光荣四虎再找她的麻烦，虽然有的同学也来找过她，还想她介绍了白羽疯了，那几天她伤心难过得哭了好多回，甚至有几顿饭都不吃。玉兰当然知道女心的心事儿，相劝她，但她也不敢，更怕说出白羽的名字，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直到最近两天，同学来找她时，告诉她白羽是假疯，孟卫国父子都被抓走了，可能要被判刑呢，她脸上才露出花样的笑脸。玉兰默默地叹道：妍妍把你当父亲了！白羽，白羽啊，真不知道你是有恩于我家，还是我家的灾星啊！

       “妍妍，没事儿，你回屋看书吧！”玉兰心跳加快，面罩红霞。

       “怎么没事儿，咱家门口不是有人吗？”妍妍坚持道。

       白羽一见李妍妍出来，竟然屛声禁气，不敢说话了，他愧对妍妍，可是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要是不向玉兰打听情况，整个镇上，他还能向谁打听呢。

       “真的没人？”李妍妍不相信玉兰，她从玉兰闪烁不定的眼睛中看出问题。

       “要不要报警啊？”李妍妍说道。

       白羽诚惶诚恐，听到报警，更加害怕了，要是他们真打电话报警，自己的糗事就出大了。他想还是离开为妙，找机会再来。

       玉兰一拉李妍妍，道：“走咱们进屋吧，外面太冷！”

       白羽一听她们要进屋，心中发急，忙出声道：“妍妍，是我！”

       李妍妍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你是白……白老师？”

       “嗯，是我！”白羽内心煎熬，还是应声道。

       李妍妍看了忙碌地李四一眼，快走几步到了门前，伸手打开了院门。

       “妍妍，我来看你了！”白羽心中愧疚，难过，还是故作轻松地笑道。

       李妍妍多日不见白羽，为他忐忑不安。一见到他，本来想扑到白羽的怀中，好好地痛哭一番，发泄一番，甚至不顾李四和玉兰就在附近，也要喊他“爸爸”，可是当她真正面对着白羽的时候，竟然呆住了，然后转身向院内走去。然后飘过来一句话：“进来吧！”

       白羽难过地不得了，低着头走进了院子内。

       李四停住了手中的活儿，斗鸡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男人，这个玉兰至今还深爱着的男人。他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了憎恨和不齿，他有一种冲动，但他在玉兰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只能仇恨地盯着白羽向他的家中走来。

       玉兰此时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心道，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为什么？难道你给我们的伤害还不够吗？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白羽看着玉兰的表情，心中痛苦不堪，站在李四和玉兰中间，他从李四的眼中看到了怒火和男人的尊严。

       “李四老兄，你别介意，我来一是看看妍妍，二是有件事儿想和你们打听一下！”白羽为了缓和眼前的气闷，低声气塞地说道。

       李四没有说话，面对英俊漂亮，堪称美男子的白羽，他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只有心中仇恨的份儿。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玉兰冰冷的声音比外边寒冷的空气还让白羽难过。

       白羽求救似的看着李妍妍，她的脸上有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她冷冷地望着李四，扫了一眼玉兰，说道：“到屋内来吧！”

       李四和玉兰各怀不同的心情，只得随着李妍妍和白羽向屋内走去。

       李妍妍懂事地给白羽倒了杯茶，默默无声地放到他的面前，然后坐在离白羽很近的椅子上，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说吧，什么事儿？”玉兰没有看她，冰冷地说道。

       李四紧张兮兮地望着白羽，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白羽觉得他就像座火山，一个不好会随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