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携带着雨水，抽打着窗户，发出沙沙地声响。

       白羽静静躺着，就像一具僵尸，低声说道：“梦瑶，你是老师的好学生！你告诉老师高校长是不是真的很爱你！”也许是因为他就要死了吧，他的话也像结了冰，悠长而阴寒。三个女孩子心中凉凉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了。

       “嗯，他真的爱我，对我很温柔，给我买那么多的好东西，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很快乐很幸福！”怀梦瑶脸上溢出了一抹红潮。

       “你知道高校长有多少个女人吗？”

       “除了他妻子，就我一个人啊！他向我发过毒誓的！”怀梦瑶说道。

       “梦瑶啊，你太小太幼稚啦！据老师所知，和他打得火热的女人就该有三个，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说他对你是真爱吗？”白羽痛心地说道。

       “这不是真的吧，老师你是在骗我！”怀梦瑶十分激动，一双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白羽。

       “老师是不会骗你的，而且有三个女人我都遇到过，因此高校长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置我于死地，你还小，不懂得的！”

       “哦……”怀梦瑶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梦瑶，难道你怀疑老师的话吗？”

       “不是，只是很伤心，我轻信别人，受骗上当，还以为找到了真爱，我真傻，我恨自己！”怀梦瑶痴呆呆地喃喃而语，失望悲伤接踵而至。

       吴青丽和白小瑶一边一个抱着怀梦瑶的也哭个不停，三个人想到相同的经历和命运，悲从心生，难以控制。

       “梦瑶啊——老师不怪你哦，你今后要悬崖勒马，好好做人，知道吗？”白羽遥远而切近的声音说道。

       怀梦瑶对着白羽不住地磕着头：“梦瑶知道，梦瑶一定学好，好好做人！呜呜——”

       “梦瑶，别伤心了，你上当受骗，老师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都怨老师太粗心了啊！可事已至此，后悔莫及啊！”白羽悲婉的声音像窗外的夜雨，悠长而迷离。

       停了一会，白羽说道：“吴青丽、白小瑶，你们为什么要诬告老师呢？”

       “咣咣咣咣——”夜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更大了，风吹缝隙的尖峭声，弥漫在室内。三个人搂得更紧了。

       “吴青丽，你告诉老师吧！”白羽的声音淹没在自然的混音里。

       吴青丽壮着胆子，看着白羽蜡黄的脸，恐惧地说道：“老师，青丽有罪，青丽该死！我们告你都是孟刚和钱薇薇逼的啊！”

       白小瑶也说道：“老师要报仇，就让孟刚和钱薇薇去死吧，省得他们活着再害人！”

       “怎么回事？孩子们！”白羽问道。

       吴青丽痛苦地讲述了她们受骗上当的经过。钱薇薇怎样她们怎样和钱薇薇结成小帮派，怎样暴打怀梦瑶，怎样在“四海游龙娱乐城”彻夜不归，怎样被孟刚给她们拍了小电影，怎样要挟她们成为公司的黄金员工，公司怎样请一个叫春意的女人培训她们给男人们服务。还讲到了她们、黑种人和光源四虎怎样威胁女人成为“四海游龙娱乐城黄金会员”的，特别提到了那个雨夜，她们是怎样毒打威胁逼迫李妍妍、魏蕾和李静成为黄金会员的事儿。吴青丽还说到了她们在“四海游龙娱乐公司”还陪过镇里和县城里的领导，她还被孟刚送到城里陪一个大官两天。到最后，吴青丽哭道：“我不听老师的教育，我不是个好女孩子，我的一生都毁了，呜呜——”

       “都是孟刚安排我们告你的！”白小瑶早就哭得瘫坐在地上，不住地责骂着自己：“我该死，我自甘下贱，要是奶奶知道了，还不气死啊！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一群畜生！该死！”一个男人浑厚而暴怒的声音炸雷般的突然响起来。

       怀梦瑶、吴青丽和白小瑶大惊失色，惊惧地东张西望，颤抖着问道：“谁？谁啊？”

       “孩子们，别害怕！刚才是阎王发怒了，他要惩罚那些禽兽！”好久再也没有说话的老人说道。

       “真的是阎王？”三个女孩子目瞪舌挢地问道。

       “嗯，不错！你们的老师快不行了，还有什么话都告诉他吧，让他走得心安理得，没有遗憾！”老人说道。

       “青丽、小瑶，你们知道吗？赵清荷和张爱雪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后，我就立即去找你们了，见到了陈敏和刘梅，我安排她们暂时回家了，她们没有落入孟刚的圈套。可惜当天夜里没有找到你们，第二天到你们家里，你们爷爷奶奶不仅不相信，还要和我要人。不然你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啊！老师至今还心中痛苦了呢！”白羽郁郁地说道。

       “这大概就是大人常说的命吧！我们开始也害怕，后来明知道躲不过，也就任他们欺负了，再后来就无所谓了，心想只要自己家人不知道，啥都不管了！”吴青丽哭道。

       “可你们还是个孩子啊！老师真悔啊，没照顾你们！”白羽声音哽咽了。

       “老师，别为我们担心，我们都是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羞耻了！”白小瑶也哽咽着说道。

       白羽沉默了，但是沉重的叹息还是击碎了人们的心。

       “青丽，我的学生——你到城里陪的那位大官是谁？叫什么啊？”白羽的声音缥缈而难以捉摸。

       吴青丽看着奄奄一息的白羽，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长得什么样啊？”白羽问道。

       “好像是圆脸，上下很短，胖胖的，两只眼睛胖得都睁不开了，肚子很大，没说一句话，总是先高后低，和大家都不一样！”吴青丽想着说道。

       “你和他是什么地方呆了两天？”白羽再次问道。

       吴青丽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来去我的眼睛都被孟刚用黑纱蒙住了。我们是住在一座很大的楼内，周围也都是高楼，我觉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给你什么东西了吗？”白羽问道。

       “没有！他说要是我初中毕业了，他就把弄到他办公室内当秘书，还说要给我买座楼呢！”吴青丽说道，“我知道那是骗我，哄我开心呢！”

       “要是今后见到他，你能认出他吗？”白羽问道。

       “嗯，一定能认出他的！”吴青丽不加思考地说道。

       “吴青丽，刚才你说孟刚给你们还请一个叫春意的人女人培训是吗？”老人的再次问道。

       “嗯，她就叫春意！你们了解她的情况吗？”白羽也问道。

       “不了解！”吴青丽望着白羽，又向着空中望去。

       “听钱薇薇说过，春意是小马从县城‘天上人间大酒店’请的桑拿高手！”白小瑶接着说道。

       “哦，天上人间大酒店？你能说说她长得什么样子吗？”白羽问道。

       吴青丽想了想，说道：“四十来岁，圆脸，白白的，眼睛漆黑；眉毛弯弯，鼻子圆挺，唇着胭脂，娇艳红润，齿若编贝……脖颈上经常带着一幅真金项链，左手指上是枚钻戒，显得妩媚而高贵……”

       “嗯，我知道了！”白羽说道，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三个女孩子，“你们难道真想让老师死吗？”

       三个人吓得急忙哭着摇着头，哀叫道：“不，我们不愿意你死的，都是我们害得你啊！呜呜——”

       “老师不死了，你们能原谅老师吗？”白羽突然坐了起来。

       “鬼啊——”她们吓得坐在地上，抖抖索索，抱着头“呜呜”大哭，不敢再看白羽。

       白羽无奈至极，悲叹道：“我不是鬼，我也没死！老师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让你们说出实话的！”

       三人都不敢再看白羽一眼，哀求道：“我们不信，老师我们错了，你就饶了我们吧！呜呜——”

       “不信，你们抬头看看我，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白羽笑道。

       “我们不信！老师别吓我们！”吴青丽哀求着。

       “孩子们，你们的老师真的没死！”一个很亲切的声音说道。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王坤、王虎、王豹、孙傲、赵科长和两位女警员走了出来。

       听到这屋内还有别人，吴青丽、怀梦瑶和白小瑶才惊悚地抬起头来，望着站在身边的众人，不知所以地问道：“刚才……”

       白羽知道她们的意思，说道：“老师也是万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装神弄鬼，让你们说出实话来。吓着你们了，老师心中很不安啊！”

       “嗯……”三人点头。

       白羽指了指那位高挑俏丽的女警员说道：“老奶奶就是这位阿姨装的，是不是很像啊？”

       “嗯……”三个孩子羞涩地不敢抬头。

       “老师的话是这位叔叔的功劳，是不是也很有趣啊！”白羽指着刑侦科的赵科长尽量温和地说道。

       “嗯……”三个女孩子望了王科长一眼，又赶忙低下了头。

       三个女孩子面容愁苦，十分的憔悴，白羽知道要矫正她们被扭曲的人格，医治心灵的创伤，不是简单的事儿；恐怕这段经历会影响到她们的一生。

       王坤把白羽叫道门外，小声地交谈了一会，便让女警把她们带走了。

       三个女孩子临出门的时候，一起跪在白羽的面前，起来后什么也没说，就默默地跟着女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