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女孩子被敲门声叫醒了。

       吴青丽瑟缩着弄亮了电灯，开了门，就见一位女警察正站在门外，见她开了门，笑着说道：“打扰你们休息了，但没办法，让你们去见一个人！”

       “谁？”怀梦瑶和白小瑶都坐了起来，正在往身上套着外衣。

       “一个你们不愿意见，但他却想见到你们的人！”女警察十分郑重地说道。

       “是白老师吗？”三个女孩子同时问道。

       女警察答道：“走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三个女孩子穿好了衣服，过上了围巾，跟着女警察下了楼。

       楼外漆黑一片，寒雨敲打着东西的声音，就像传说的夜鬼呻吟，三个女孩子有些担惊受怕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公安大楼的路灯也没有亮，要不是女警领路，她们真得不知道该向着那里去。

       沿着楼前的小道向西边走去，大概走了近四五分钟，她们好像来到了一个院内，潇潇的雨声似乎比先前更加繁密也更加阴森了。

       女警把她们领到了一个小屋前，房门半开着，屋内的昏暗的灯光从门缝内射出来，有些神秘，有些幽暗可怖。

       “进去吧！”女警说道。

       三个女孩子相互望了望，便胆怯地向女警望去，眨眼间，女警便消失了行踪。

       “我儿，你真的要死了吗？为啥有人要害你啊？”一个沙哑低沉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你——是——谁——？”这声音好像是白羽的，但鬼气很重，低沉凄婉，断断续续。

       “孩子，我是你母亲啊？你的魂魄已经来到了地府啦！这里就是我们在地府里的家啊！”那个女人哽哽咽咽地啼哭着，低沉而缓慢，压抑而悲伤。

       三个女孩子听到屋内的声音，吓得两股颤颤，冷汗直冒。

       “门——外——是——谁——？进——来——吧——！”刚才那个女人苍老声音响起来。显然人家已经发现了她们。

       她们也没有多想，便推开了门，迈了进去。她们刚走进屋内，门边自己关上了，咣咣当当的声音响了很久，在这寂静的院内，就像打了连串的炸雷，把她们的心都给逼出来了。没有多想，便借着昏暗的灯光向室内打量。

       屋内有一桌，一椅，一张床，还有用来吊水的架子，上面正挂着瓶吊水，似乎那水正一点一滴地顺着皮条向着那人身体里滴注着。

       这间房子和隔壁的房屋有个很大的窗户和门相连着，可这时候，窗户和门都死死地关着。

       “这是谁啊？难道是白羽老师吗？”她们胆怯地向着病床走进了，一眼就看到闭着眼睛仰面朝天躺着吊水的这个病人就是白羽。

       “儿啊，我走了——”老人苍老浑浊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三个人心惊胆战地向着室内张望，哪里有老人的影子。

       “难道真是有鬼吗？”三个人相同的心里。要是没有鬼，这说话的人呢？她的声音怎么那么寒冷渗人，带着浓郁的鬼气啊？

       吴青丽惊恐地望着两人：“难道真的是鬼吗？刚才谁说话？她人呢？”

       怀梦瑶和白小瑶眼中蓄满了一样的担忧。

       吴青丽奓着胆子，走到白羽的病床前，低呼道：“白老师，是你吗？你怎么啦？”

       白羽的眼睛似乎动了动，但终于没有睁开。

       白羽的脸上在光荣派出所被毒打的伤痕依然清晰，上面结了暗褐色的疤痕。原先白皙的脸也变成了灰白或者是蜡黄色，就像即将要死的人，没有一点活气。一股人体溃烂或腐败的气味弥漫在她们的周围，让人感到了死亡的味道。

       三个女孩子一瞬间都被白羽的状况震惊了，一种悔恨的情绪涌上了她们的心头。

       “老师，你怎么啦？没事儿吧？”白小瑶幽咽起来。

       白羽的眼睛向着她们，想要睁开，可是他的努力白费了，嘴蠕动了半天，也没见他张嘴，可他竟然能说话，就听他说道：“我是白羽，我快要死了！想想见见你们！”声音极细极沉，就像是一根扯不完的长丝穿绕着她们，甚至钻到了她们的心里。

       “你为什么要死了！”白小瑶哭泣着问道。

       “我在派出所里被孟指导员、你们的爷爷奶奶打得伤了脾胃，内脏出血，已经病入膏肓了，刚才我的母亲从地府来接我了。临走之前，我想见见你们，——我还没有真正地死亡！”白羽嘴里呶呶唧唧地咕噜着，但很清楚。

       吴青丽正要张嘴问什么，那个老妇人凄楚阴森的声音再次说道：“孩子，我在地府里和你说话，阎王发怒了，说我没有把你及时接到地府，你可要快点说话啊，不然可就没有机会了！”

       怀梦瑶、吴青丽和白小瑶本来就怕鬼，听到老人的话，便毛发皆竖，冷汗直冒了。

       “老师，我们害怕！”三人怕鬼有鬼，面如土色，不由得向老师求救了。

       “你们把老师害成了这样，还知道怕吗？我真想吃了你们！”老人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母亲，别吓她们，她们是我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孩子啊！”白羽伤心地说道。

       “她们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护着她们！把她们交给我，让我看看她们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听到老人怨毒而残忍的话，她们吓得体弱筛糠，汗不敢出了。

       三人举目四望，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更加相信屋内有鬼了。

       她们噗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说道：“老人家，我们不是存心要害死老师的，你就饶了我们吧！呜呜——”

       那个老妇人的沉默了，过了一会，狠狠地说道：“把你们为什么要诬告老师的原因说清楚，不然我就把你们的魂灵抓到了地狱，让阎王审问算了！”

       “不，母亲，她们是我的学生，她们还小，我怎能舍得伤害她们！我不，绝不！”白羽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孩子，你怎么那么傻啊！她们都这样害你了，难道你还这样护着她们吗？”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能那样伤害她们！”

       “这件事儿不能听你的，我一定要把她们魂魄抓到阴曹地府，请阎王为你伸冤！”

       “不要啊，母亲，孩子求你了！孩子宁愿冤死，也不愿伤害她们！”白羽凄厉地声音仿佛来自地狱，飘飘渺渺，断断续续，阴寒诡异，吓得吴青丽、白小瑶和怀梦瑶体弱筛糠，惊慌失措。

       “唉……”一声不堪重负的叹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切近；那么无奈，又是那么伤心。像天外的巨大的陨石，仿佛砸进了她们的心理。三个女孩子吓得搂在一起，呜呜地哭泣。

       “哭什么？我的孩子饶了你们，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悔改吗？”那个老人沧桑的声音低低地悠悠地飘进了她们的耳中。

       吴青丽胆战心惊地望着昏暗的虚空，呜呜地哭着，颤抖着问道：“我们该怎样做啊？”

       “唉……你们这些孩子比我儿子更可怜啊！”老人情郁于中，叹息着说道，“我儿奄奄一息，命不长久，都是拜你们所赐，在他临走之前，还不把真相告诉他吗？也好让他死亦瞑目啊！”

       “我们说，我们劝说！”三人扑通一声，全部跪在白羽的床前。

       “说吧，孩子们，虽然你们害死了我儿，但我却恨不起来，这都是命啊！谁让我儿那么善良呢，我不忍违背他的意愿啊！唉……”老人伤心的哭着。

       夜风拍打着窗户，咣咣的声音，好像为白羽鸣不平，让室内更加阴沉而恐怖了。

       “梦瑶，我爱你胜过我的女儿，自从你妈妈和别人走后，我更是一个父亲的爱来关怀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老师啊？”白羽双眼紧闭，也没见他嘴唇动一下，哀怨而愁苦的声音竟然毫无征兆地问道。

       怀梦瑶吓得赶紧低着头，呜呜地哭道：“老师，请你原谅梦瑶的不好，梦瑶对不起啊！我告老师侮辱我，都是高校长的让我做的，他说我要是不这样做，我和他的幸福就被你摧毁了……呜呜……”

       “梦瑶，我的可怜的孩子！高校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老师就要死了，就让老师死个明白吧！”白羽的诡异的声音再次问道。

       怀梦瑶望着白羽，一时间，想到了白老师像父亲一样，真诚细致地关心她爱护她的情景，一时间百感交集，痛苦难当，就情不能已地把高校长怎样认她做干女儿，怎样给她贫困生补偿，怎样给她买衣服买手机，怎样甜言蜜语地爱她，怎样给她幸福的许诺，怎样和她幽会，又是怎样撺掇她告白羽的情节，具体详实地讲述了一遍。等到这些说完了，这个幼小而饱经风霜的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唉——”白羽无奈地而悲愤地长叹，“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受暴风雨的摧折，可真苦了你啦！”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自甘堕落，你就原谅我吧！”怀梦瑶哭着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