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义走到门口向着楼下喊道：“老赵，把白老师的那把凶器拿过来！”

       很快，赵利小跑着跨进了屋内，手中拎着一个纱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李医生。李医生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白纱布，那把所谓的凶器就暴露在大家的面前了。

       “这种匕首叫做指虎匕首，抓握更牢靠，指虎带钝尖，可碎玻璃，一般说来，在我们这个地方没有卖的。魏所长、孟指导员，既然这是一把凶器，我要带回县局去，进行鉴定的！”李医生笑着说道。

       孟义急忙说道：“我的伤口已经验过了，这把匕首还需要带到县局验证码？”

       “当然！如果要状告白羽的话，至少需要法医的专业性的鉴定吧！”李医生说道。

       孟义还要说什么，魏立急忙说道：“就按李医生说的办吧！”

       “白羽在什么地方呢？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王坤站起来，向魏立说道。

       魏立和孟义听到王坤要见白羽，净得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

       “王局，还是不见了吧！”魏立说道。

       “为什么？”王坤笑问。

       “没什么，我们正打算把他送往县城拘留所呢！”魏立应道。

       孟义抢着说道：“白羽罪大恶极，不仅袭警，还侮辱妇女多人，更加不可饶恕的是还侮辱多名学生……”

       “是吗？”王坤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都已经坐实了吗？”

       “差不多了！”孟义不加思考地答道。

       “是吗？走，去瞧瞧这个罪大恶极的嫌疑人！”王坤说着，率先向门外走去。其他人紧随着也走出了房间。

       魏立望了一眼孟义，轻推了他一下，叹了口气，嘀咕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一行人来到白羽被关的那间黑屋内，赵利在门外墙壁上的开关按了一下，慌忙打开了房门。

       王坤第一个跨进了这见不足五平米的小黑屋内，里面放着一张单板床，床上有一条脏兮兮的棉被。

       白羽蜷缩着躺在床上，面朝里，看来是睡着了。

       当大家都走进了这见被灯光撵走黑暗的小屋时，白羽依然没有动，但是他却说道：“你们不是正想让老子死吗？就算把老子身上的肉零刀剐去，也别想让老子招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别痴心妄想老子能老老实实地在那个虚妄的所谓罪状上签字！现在老子不想见到你们这些畜生，滚！”白羽身体虚弱，说了很长时间，终于说完了这些话，虚弱的喘息声，大家清楚可闻。

       跟随着王坤同来而知道白羽身份的人都不禁地心酸起来。

       李医生急忙上前，伸手轻轻地拍着白羽，柔声说道：“你叫白羽吗？我们是县公安局来的，想了解一下你的案情，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你们是县公安局的？是来坐实我罪状的？”白羽边说话边艰难地转身。

       王坤说道：“白羽，我们是来调查你的案件的，而不是坐实，希望你能配合！”

       “有什么好调查的，魏立和孟义不是告我袭警，侮辱多名妇女和幼女吗？这些他们都给板上钉钉了，用不着那么费事儿，干脆把我拉出去毙了，一了百了，所有的人都能心安啦！”白羽在李医生的帮助下，终于坐正了。他还用手比了个执枪的动作，向着孟义和魏立，嘴里不住地发出“啪呴”的枪声。

       孟义忍不住威严地喊道：“白羽，你老实点！”

       王坤瞪了孟义一眼，不悦地问道：“孟指导员说完了吗？”

       孟义面色通红，没想到王坤会当众这么问他，便嗫嚅着：“完了！”往后边站站。

       “哈哈哈——”白羽装疯卖傻地说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接着白羽一阵大笑，用京腔唱起了《智取威虎山》的经典唱词：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进威虎山。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涧，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哈哈哈哈——即便斧钺加身，白羽也不该其志也！”

       魏立和孟义听得气炸连肝肺，恶向胆边生，但在王坤面前不敢发威，只好难受地忍着。

       县局来的这些人，终于看清了白羽的相貌了。

       此时，他不仅面容憔悴，颓唐，而且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或重或轻的道道伤痕，乌紫的血迹，历历在目。衣服脏兮兮的，上身的鸭绒袄，似乎被水浸渍过，如同拾荒的老人，惨不忍睹。

       县局来人心中当满了义愤，一个乡镇派出所，竟然敢如此虐待嫌疑人，真是岂有此理？

       没有谁出来制止他，等到白羽唱完了，王坤问道：“白羽，你一人身犯多罪，且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派出所两位要员环饲左右，虎视眈眈，我能说吗？”白羽嬉笑着说道。

       “魏所长，孟指导员，他能说吗？”王坤笑问。

       “能，能，当然能说！”魏立和孟义有些心慌意乱地急忙点头表态。

       “白羽，两位所领导表态了，你说吧！”王坤妆模作样地说道。

       “王局长，我认识你！要是白羽说没有犯罪，这都是他们陷害我的，你会相信吗？”白羽没有刚才的懦弱和颓废，冷静沉着，掷地有声。

       “我信，但我更相信证据！”王坤眼神中跳跃着睿智的光焰。

       白羽嘿嘿笑道：“搜索证据，打击罪犯，是你们的职责；但给冤案平反昭雪，保护善良，也是你们义不容辞的职责吧！”

       “白羽，你什么意思？这里是派出所，容不得你撒野抵赖！”孟义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斥责。

       王坤冷静地望着孟义，这个县委直接干涉任命的指导员，缓慢而刚性地问道：“孟指导员，对于白羽的罪行，你们已经证据确凿了吗？”

       “差不多了！证人证据都有，不过还不完全！”孟义眼光游移不定地望着王坤。

       “白羽之案，牵涉人员甚众，县局要从新审查！”王坤看着志得意满，情绪激动，眼高于顶的孟义，不想和他废话。

       “王局，这个案子是由光荣镇派出所负责的，县局直接接手，恐怕不妥吧？”孟义大胆提出了异议。

       王坤指着白羽，冷然说道：“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手段获取证据的吗？光荣镇派出所积案累累，至今无法破获，我身为县局领导，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办事儿能力！再者说，派出所作为县局的下属单位，在非常情况下，县局直接接手派出所的案件侦办工作，也是合乎法律规定的，请问孟指导员，这有什么不妥当的？”

       “这个……”孟义舌短了。

       王坤逼视着魏立：“魏所长，我说得对吗？”

       魏立可没有孟义的浮躁和狂妄，急忙说道：“王局说得合理合法，合理合法！”

       “魏所长，你身为所里的领导，眼见嫌疑人饱受屈打，不加阻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好好反省，给县局一个书面材料！”王坤丝毫不讲情面地训斥道。

       “是！”魏立擦着虚汗，没敢多言。

       孟义出身特殊，老子是孟霸天，三叔又是县委办公室的秘书长，从来就是心高气傲之徒，对王坤的指责，有种强烈的不满，便抗言道：“白羽之伤，是受害学生家长所为，虽然不合法，但也合情合理吧！”

       “孟义，你告诉我，眼睁睁看着嫌疑人被殴打致伤，而身为警察，却冷眼旁观，毫不作为，合什么情什么理？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胡言狡辩，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了你的职务和工作！”王坤被孟义言语急得失去了冷静，他还从来没见过明明犯错还敢和领导强词夺理而诡辩的属下。

       孟义低着头，满脸酱红，不在狡辩，但心中发起狠来。

       王坤扫了魏立和孟义一眼，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到办公大厅去！”

       办公大厅内，王坤坐在长椅上。其他同来之人，主动坐了下来。

       王坤望着周围站着的所内的警察，笑着说道：“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瞎瞪着啊！”

       于是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儿了。

       王坤望着魏立，命令道：“魏所长，把关于白羽之案的所有卷宗都拿来，交给刑侦科的赵科长；另外派人前往白老庄，请相关之人到派出所来；还有涉及白羽侮辱学生一案的所有受害人及其家属，全部请到派出所来，明白吗？”

       魏立迟疑了一下，急忙说道：“是，我就去办！”

       孟义看魏立出去了，他难过的要死，便也悻悻的走了出去。

       王坤低声地向身边的县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孙傲吩咐了两句，孙傲拉了拉身边胡斌的手，他们便出去了。

       不久，一个警察把白羽案件的所有卷宗交到了王坤手中，王坤不在说话，把所有卷宗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交给了随来的刑侦科的赵科长。

       魏立和孟义一直到天黑下来，孙傲和胡斌先后回到了派出所，并把接过来的受害人及其家属安顿了下来，才到等在办公大厅内的王坤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