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院外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没想到白羽是这样的人，以后当心别被他站着便宜！”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白羽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还是色狼！”

       “嘿嘿，人家真骚啊！乖乖，那么多女人和他有一腿，了不起！”

       “这次强奸吴英莲，要不是他青莲罩着，恐怕就进了监狱了！”

       “人家敢这样侮辱妇女，还不是靠着青莲的后台！别说强奸妇女，就是杀人，也会无事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

       众人的话就像齐发的万箭，一起射向他的心窝，又像一把把钢刀，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尊严上，一刀刀的割刮着，把他割刮地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一点也不假，他白羽的报应终于来了。白羽难受得既不能进屋，又不能解释，他真的成为枯死的木桩，没有了任何的思想和意识。

       刚嫂的婆婆见白羽就像木桩站在那里，气得呼呼直喘，骂道：“白羽，我媳妇受了你的欺负，没有脸出来见人，你还好意思仰着脸站在这里，你的脸皮真比城墙还厚啊！要是我早就一头撞到墙上死了！我都替你害臊！”老人家说着，一口吐到白羽的脸上。

       白羽没有躲，也没有擦，任那口唾液从他的额头缓缓地向着腮边滑落，他木然地毫无表情地望着老人。

       任颖的婆婆指着白羽的鼻子尖，也把唾沫吐到他的脸上，说：“你以为，你拿出这种可怜相，我就会饶了你吗？我呸，你，你个挨千刀，除非你死了，不然我老婆子和你这个杂种不死不休！”

       林萍站在那里，听着人们噪杂的骂骂咧咧地声音，心在流血；她可怜其白羽，心中暗暗叹气。

       林萍实在难以忍受白羽被人欺负，拉住他的胳膊，想把白羽拉到屋内；可他站在那里，像铁树一样，纹丝不动，任凭她又拉又叫又哭，也无动于衷。

       “羽哥，你傻了？你怎么没有反应啊？”林萍喊道。

       人群中有人喊：“他玷污人家的女人，那还有脸说话啊！”这人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说话，你以为我们就不能咋着你吗？你个死人，你个孬种，你个流氓，你个无赖，你个不得好死的……”吴奶奶一边骂着，一边脱掉脚上的布鞋，再在鞋底上吐上唾沫，照着白羽的脸上扔去，白羽就是不躲，那鞋直接砸到白羽的腮上，一声沉闷的“啪嗒”声，立即传到大家的耳中，人们大都露出酒醉似的深情。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用鸡蛋砸他！”

       “对，用鸡蛋砸他！”有人迎合着。

       “没有鸡蛋，用口水淹死他！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他玷污呢！”有人狂喊。

       不少看似嫉恶如仇的人们，真的把口水吐到了白羽的身上，不一会他的身上被口水弄得湿漉漉的，肮脏不堪。

       白羽站着一动不动，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这就是那些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乡亲吗？这就是自己曾经竭尽其力帮助过的乡亲吗？这就是曾经对自己笑容满面极力夸饰的乡亲吗？尽管这样，他心中没有仇恨，也没有怨言，有的只是理解和忍耐。他相信，造谣者一定躲在背后偷着乐呢！

       白羽心痛，痛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可怜的女人。

       他不知道那些女人是不是能承受得了这重如泰山的世俗舆论的重压，是不是能有勇气直面这生不如死的环境。要是女人有个好歹，有个三长两短，他白羽万死也不能赎够自己的罪孽；虽然他没有做过侮辱她们的事儿！

       白羽的心此时在流泪，不，是在流血，他的心碎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重情重义的女人！

       院子里站满了前来讨伐他的乡亲们。农村的事儿就是这样，一件事儿本来没人注意，一旦引起人们的关注，这件事儿不管大小都会成为事关大家福祉的“国家大事”。

       白羽院子里的人们，少数出于义愤，谴责白羽乱搞女人外，好多都是酸葡萄的从众心里。不管怎样，白羽已经成为大家痛斥鞭挞的对象，是所有的男人的敌人，应该是情敌；有些老头也想，白羽狗急跳墙时，会不会看上自己的老太婆啊？好多人诅咒白羽，该对白羽严惩痛打，否则下一顶的绿帽子有可能就戴在自己或与自己有关的人的头上。

       几个本家媳妇和白羽有一腿的老太婆恶言恶语地疯骂着，特别是儿子出外打工，媳妇独守空房的老人，更是对白羽畏若猛虎，心中盘算，一定不要让媳妇和白羽接触，把家中的篱笆墙扎牢靠，不能给白羽任何机会。

       任颖婆婆李奶奶，徐金婆婆吴奶奶，刚嫂的婆婆，李翠的婆婆，开始的时候，她们对白羽痛骂不休，后来唾沫和鞋底一个劲地向白羽身上和脸上招呼，再到后来，她们看到白羽站在那里就像石雕一般，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她们的情绪和愤怒放到眼中，根本没有把这种丧失人伦的忤逆之事儿放在眼中，她们气得浑身哆嗦，急火攻心。

       郭燕的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地哭喊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到鞋上和地上。

       刚嫂的婆婆就像一只老掉了牙齿的豹子，一头向着白羽身上撞去，哭着，叫着，骂着：“你这个孬种，你的脸皮咋这样厚啊？干出这样缺德带冒烟的事儿，还一脸的得意相！这天雷咋不劈了你啊！老天爷啊，你就睁睁眼吧，劈了这个杂种吧！”

       白羽被刚嫂的婆婆撞得向后一连退了几步，林萍见状，急忙上前把他扶住，白羽终于没有栽倒。

       吴奶奶也学着刚嫂婆婆的样子，狠命地把头也向他胸口上撞去，边撞，边骂道：“我，我老婆子和你个兔崽子拼了！”

       站在圈外看热闹的人，有的喊道：“对，和他拼了，省得他再害人！”

       “对，撞死他！祸害啊，祸害！”有个老头声音沙哑地喊道。

       李奶奶慌乱恼怒之下，手里啥时间拿根铲子把粗细的棍子，也不说话，猛地冲到白羽身边，抡起棍子照着白羽的后背上砸了下来，似乎她这一棍子能把对白羽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直到棍子将要砸到白羽身上的时候，她才骂道：“我砸死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林萍一见到李奶奶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像叫喊白羽，让他躲躲，可是她吓得竟没能喊出声来，直到棍子落到白羽身上，她才妈啊一声喊出口，她冲上前来，双手紧紧地握住那根棍子，哭着向李奶奶的求情：“大婶，你就饶了他了，不能再打了！我羽哥真的没有做啥对不起各位嫂子的事儿啊！你要是把他打死了，难道就这样吗？大婶，我求求你了啊！”

       “小娼妇，打死他，我老婆子给他抵命！免得他再害人！”李奶奶不依不饶，和林萍争夺着棍子，没想到李奶奶年事已高，劲道是这样大。

       正在争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刚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