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为什么让她走？”白羽怒不可遏，他心中隐隐觉得，就要掉进别人设置的陷阱之中了。

       “该怎样做，我们还用你来教吗？”魏所长发起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羽，盛气凌人得说，“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们不敢过问你的事情，只要你犯了法，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魏所长气愤地对高个警员说：“你去把受害人的家属叫到这里来！”

       “你们这样做，是不合法的！”白羽怒气冲冲。

       魏所长嘿嘿地笑起来，笑中藏奸：“白羽，我警告你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别以为你有个好妹妹！我就看看这次她是不是敢铤而走险，罔顾法律地救你！”

       白羽一拳头子砸在桌子上，魏所长面带微笑，玩味地望着他。

       高个警员向门外走去，不一会，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高个子警员先走进室内，紧跟着进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将近五十，中等身材，面容黢黑，皱纹纵横，一双眼睛显得疲劳而浑浊。女人也是将近五十，身材中等，焦黄的大脸，深深的皱纹，略高的颧骨，略薄的嘴唇。只有长年累月地经受风刮日晒，才能有这样富有个性的相貌的。他们衣着都很普通，显而易见，他们都是饱经风霜的劳动者。

       他们的相见，竟是在这样尴尬的场合下，真是造化弄人啊！

       白羽满心地想向他们说明情况，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向他们解释。在他还没有见到吴英莲之前，没有亲耳听到吴英莲的话之前，他不想向任何人解释他和吴英莲的关系，白羽只得向着走进门内的吴英莲的父母苦涩的笑了笑。

       “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就是白羽，吴英莲的干哥，也是对吴英莲施暴的嫌疑人！”魏所长一见到吴英莲父母进来，坐在那里，没有起来，只是笑着向着他们说道。然后又指着吴英莲的父母，带着些油滑地腔调向白羽道，“白羽，这两位就是吴英莲的父母，也就是你的干爸干妈，你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呢？你可以当着他们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啊！”

       吴英莲的父母眼中要喷出火来，父亲双拳紧握，置于身前，嘴唇如麻痹般的抖瑟着，母亲眼中蓄泪，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羽，如果眼睛就是刀子，白羽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白羽心中惴惴不安，他觉得就算没有强暴吴英莲，他也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毕竟吴英莲在省城的遭遇确实是因为他，何况他和吴英莲的关系也有些那个，他强装镇静而愧疚地说道：“老人家，我和吴英莲的关系并不像这纸上写得那样！……”

       白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吴英莲的母亲腿脚灵便地冲到白羽的面前，张口向着白羽的脸上狠命地啐了一口浓痰，伸手向着白羽的脸上没头没脸地狂扇了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噼里啪啦“爆出。她嘴里骂道：“你个老流氓，老色鬼，老无赖，——你，你……也不睁开眼撒泡尿照照你，你多大岁数了，还糟蹋我孩子，我打死你！”打着骂着，吴英莲的母亲再也打不下去了，骂不下去，她气恼攻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哩哇啦地大哭起来。

       白羽没有躲闪吴英莲母亲的巴掌，被打得晕头转向，鼻子中鲜血飞溅，满脸都是，面目狼狈。

       魏所长见到白羽的惨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丝厉色，便装摸做样地喊道：“快助手，不能在这里打人！赶快阻止她！”

       两位警员，见吴英莲的母亲停住了手，坐在地上大声哭泣，他们便劝吴英莲的父亲，说道：“老人家在这里你可不要打人啊！她是女的，我们不能怎么样——不然我们只有请你出去啦！”

       吴英莲的父亲一听，也没见他怎样做作，一抬脚，向着白羽的腿上踹去，吴英莲的父亲常年东奔西跑地劳动，力气特大，这看似不经意的一脚，便把白羽踹得跌到在地上，半天才艰难地站起来。

       吴英莲的父亲余怒未消，扑倒白羽的身前，把他推到在地，一欠身跨到身上，骑着他，挥动硕大的拳头，照着白羽的身上头上和身上没命地打起来，沉闷的拳头声充满了室内。

       白羽一言不发，连吭都没有。

       魏所长眯着眼睛，装着恐慌的模样叫道：“不能打人！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吴英莲的父亲终于住了手，警员上去把他拉开了。他还在骂道：“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满脸的树皮，竟敢欺负黄花大姑娘！你，你，你——”他再也骂不下去，一瞬间，老泪滂沱，簌簌而下。

       魏所长对着吴英莲的父亲大声训斥：“你再打人，就把你拉出去！”

       两位警员也喊道：“不许行凶！不许殴打嫌疑人！”

       到这时，白羽要是再不明白，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傻蛋啦。这魏所长和警员明明白白地是在提醒吴英莲的父母打他，给他难看。他和魏所长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芥蒂，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魏所长作为执法者，为什么要怂恿吴英莲的父母打他，羞辱他，治他的难看呢？他实在想不通！

       经过这样的吵闹后，刑讯室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警员和前来办事的百姓。他们对白羽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什么“强奸犯”“老色狼”“不要脸”“老流氓”等等，不堪入耳的难听的词语像风似的向白羽的耳中钻去。

       白羽一路风光，哪里经得过这样的阵仗，他羞得面红耳赤，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他就像陷入了地狱似的，大脑中都是空白，他甚至没有思想，充斥大脑的都是别人辱骂的秽语厉词。

       “白羽，我劝你还是认了吧！不然众人的口水也能把你淹死！”魏所长故作好心地劝道。

       白羽终于有了意识，他抬起头，一双发红的眼睛，不屑地盯着魏所长，说道：“姓魏的，你这是公报私仇！虽然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待罪了你，但我敢断言，你这是报复我！你要记住，我要是有机会，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我公报私仇？我报什么私仇？你强暴吴英莲事实俱在，容不得你抵赖！”魏所长发起狠来，尖牙利嘴地回击白羽。

       “事实俱在？事实在哪里？证据在哪里？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你有吗？”白羽寸步不让，据理还击。

       “吴英莲的证词和吴英莲本人就是铁证，你难道还想抵赖吗？”魏所长怒不可遏，愤然而起，右手剑指直指白羽，“一个二十多岁的黄花大闺女，要是没被强暴，她能不顾廉耻不顾名誉地出来指正你吗？你纵有千百张嘴，也难以洗掉你犯罪事实！”

       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了。

       “你简直血口喷人！”白羽情绪有些失控了，怒斥魏所长。

       “如果吴英莲的证词和不在这里的吴英莲就能证明我犯了强奸罪；那我问你，我现在就指正你，先前失踪的学生和村妇都是你和同伙所为，不然你们为什么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明显的是暗中抢人，明里假装破案，其实劫持那么妇女的恶贼就是你和你的同伙，你承认吗？”白羽没有了先前的猥琐和胆怯，他既然被人陷害，已经豁出去了，他面向着门口拥挤的人们，大声说道，“先前失踪的妇女，都是魏所长一手所为，他这叫贼喊捉贼，怎么能够破案？”

       白羽的话还真的发挥了作用，好多人在心中已经嘀咕起来，有的低声说道：“这个白羽也许是冤枉；说不定刚才白羽说的失踪妇女真的是魏所长做的！看来我们这里永无宁日啦！”

       “看来道貌岸然的魏所长真的就是那劫人犯！真可怕！”有人小声议论着。

       站在旁边的警员忙着制止，训斥道：“你们谁再敢胡说，就把你们关起来！”

       人们翻着白眼，望着身边的警员，不再说话，想继续关注事情的发展。

       “闲杂人员，离开这里！”魏所长怒火满胸，对着门外喊道。

       于是站在门外的警员忙着驱赶门口的人群，人们在警员的粗暴地驱赶下，渐渐地散去了。

       魏所长的脸已经被白羽气成了猪肝色的，他阴阴地笑起来：“白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竟然敢诬陷我劫持妇女？”

       白羽嘿嘿冷笑：“难道不是吗？我给你的罪行是真，而你给我的罪行是诬陷，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你满口胡言，满嘴跑马？不要认为我不敢对你用刑？”魏所长恼羞成怒呵斥道。

       “哦，公安派出所竟然还有刑吗？我倒是第一次从你魏大所长嘴中知道，那就对我用刑吧！你敢吗？”白羽不怒反笑，厉声吓问。

       魏所长见白羽尖牙利嘴，句句锋芒，自觉得对他也无可奈何。对着身边的两位警官喊道：“把他给我先关起来！”

       “你要记牢了，千万不要超过二十四小时，不然有你的好看！”白羽仰天大笑，跟着两位警员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