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荷的手也放在那个笔筒上，瞪着眼睛，骂道：“还有那个钱薇薇，狗屁大姐，明摆着就是和孟刚穿着一条裤子，合伙蒙我们，亏得我们对她那样的相信，还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喊她大姐，她的心肠都叫野狗吃了！我真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把她千刀万剐了！”

       赵清荷说着，从张爱雪的手中拿过来笔筒，向着地上用力地摔去，一阵叽里咣当的响声过后，那个精致的笔筒被摔了个稀巴烂。

       张爱雪见到地面上的稀碎的笔筒碎片，拿过来一把四方凳子，抓着凳子的一条腿，用面子照着那些碎片，就是一阵猛砸，“啪啪啪啪”的声音，不绝盈耳，嘴里骂道：“砸死你个乌龟王八蛋，砸死你个缺德冒烟的杂种！砸死你，砸死你……”

       赵清荷从桌底下找出一块砖头，也蹲下来，边使劲地砸着，边哭着骂着：“两个人渣可把我们坑哭了！砸死你们……”

       两个人砸了很久，终于累得再也拿不起东西了，她们不哭了，揉着红肿发涩的眼睛，对望着，看着各自伤心欲绝的模样，竟然都大笑起来。

       “心里好受多了！”赵清荷苦涩地流着泪说道。

       “嗯，我也是！要是这样真能把他们砸死了，该多好啊！”张爱雪流着泪喃喃道。

       俩人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事儿，她们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低着头向着这段时间的惊恐和耻辱，又暗自流泪了。

       “清荷，你说明天上午，我们去那里，他们会怎样的对付我们！”张爱雪不哭了。

       赵清荷擦着泪：“不知道！”

       “我们不去了吧！”

       “不去，没听孟刚说吗？不去就把我们的事情放出去，让每人都知道！要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死呢！”赵清荷呜呜两声说道。

       “大姐不是说孟刚当着她的面就删去了吗？为什么孟刚后来找我们时说他还能让删去的电影还原啊？难道大姐和他一起又一次欺骗我们？”张爱雪魂不守舍地说道。

       “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删去！不然孟刚后来就不会那样说了！看来大家都害怕那小电影被外人知道啊！”赵清荷不胜其怒，悲愤欲绝。

       “钱薇薇连吴青丽这个小骚货都欺骗了，真亏了吴青丽像个跟屁虫似的整日跟着她，就像钱薇薇是她的亲姐一般！现在好了，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高！”张爱雪想到平时吴青丽总是针对她俩唆事，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要不是吴青丽，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班长也不会被打得现在还不能起床，也不会被人不知不觉地录了小电影，吴青丽是活该，我们也得跟着受罪啦！”赵清荷愤愤不平，怒气难消。

       “你说明天上午到底去不去啊？”张爱雪问道，“你去我就去！要死，咱俩死一起！”

       “不去行吗？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我真怕孟刚把那小电影放出来，那时候爸妈会打死我的，他们会气死的！”赵清荷苦不堪言，长吁短叹了。

       “我也是！清荷，我们能不能告诉白老师，请他帮忙想想办法吧！”张爱雪脑中电光一闪，眼睛一亮说道。

       “告诉他管用吗？现在还是不告诉他的好！白老师只会报警，报警又不管用，孟刚的大哥不就在派出所里吗？前天和林警官一起来的那个大高个，钱薇薇说就是孟刚的大哥，报警管用吗？听钱薇薇说，他二哥要回来当所长呢，要是那样，还不是他魏家的天下，报警不是自讨其辱啦！”赵清荷怫然作色，悲愤莫名。

       张爱雪小手使劲地抠着桌子的一角，上面的红漆被她抠掉了一小片，就像老鼠啃硬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来。

       “别抠了，心焦得要死了！”赵清荷望了张爱雪一眼，嘟囔道。

       张爱雪停住了动作，也嘟囔着：“心里不是烦吗？痛吗？难过吗？”

       “那管用吗？”

       “不管用，还能干什么啊？”张爱雪哭着拿起桌面上平时用来剪纸的剪刀，把剪刀最尖的那一端对着自己的喉咙，“还不如死了呢？”

       赵清荷一见，还真怕她想不开死了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喊道：“你个人精，把剪刀放了，你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要死也不能现在死，等到我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死也不迟，要死咱就死在‘四海游龙网吧手机城’里，死在这里咋回事啊？”

       张爱雪手中的剪刀被赵清荷夺掉了，扔到了床底下，赵清荷瞪着她，不屑地骂她道：“你软得就像面红芋，真服了你啦！”

       张爱雪蔫儿吧唧地勾着头，不敢看赵清荷：“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只想着死，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啥都不想，多自在啊！”

       “不管是死是活，明天去看看再说，要是让我们做正儿八经的事儿，就做，要是做乌七八糟的事儿，不做！”赵清荷把嘴唇咬出血来。

       “他们要是还拿有咱们的小电影逼我们呢？”张爱雪拧着鼻子，擦去了上面的鼻涕，问道。

       “要是那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一死百了啊！”赵清荷秀眉蹙起，脸上堆满了数不尽的苦楚。

       张爱雪看着赵清荷也没办法，想到屈辱和伤心处，眼泪不住地向下落，不由得趴在桌子上，又啼哭起来。

       赵清荷被她感染得再也控不住了自己的情绪，跟着她竟也嚎啕起来。

       事来凑巧，周一早晨，学校接到教办室有关人员的电话：这次省计划生育工作检查，没有抽到光荣镇，各中小学上午可以放假。

       早晨放学后，钱薇薇派郑美和尹文梦来通知赵清荷等六人，上午到“四海游龙网吧手机城”参加岗前培训，为了不耽误时间，早晨她请大家吃包子和油茶。

       虽然大家一想到包子和油茶就会感到那股浓浓袭人的香味，就会流出哈喇子来，但是大家为了报复这个表里不一，言不由衷的大姐，她们还是赏给了她这个荣幸来，只不过餐桌上没有人有兴趣和这位大姐胡说八道了。大家正儿八经地吃了顿沉闷的早餐，就在钱薇薇的率领下，直奔公司而来。

       沿途遇到了不少人，看着十来个相貌俊秀的女学生一同到镇上这家大型的游乐场所，都很好奇，驻足观看的也不少。平时虽说成群结队到网吧手机城消遣快乐的中小学生不少，但像这样大规模的清一色的娘子军军团，实属少见。赞叹声，非议声，不时传到她们的耳中。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赵清荷和张爱雪听到人们的私下议论，偷眼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动作，心中更加黯然伤心，难道有关她们的小电影这些人已经看过了吗？不然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着她们？他们那狠毒的眼光里难道不是鄙视和诅咒吗？要是真是那样，该怎么办啊？

       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她们终于走进了公司，小马正在公司的大门口等着她们呢？小马兴高采烈地对大家说道：“再次欢迎各位美眉，请到三楼那间办公室休息一会，等我们请来的专家技师来到后，再请大家到教室内学习！”

       小马看着大家一声不吭地向着三楼走去，便叫住了钱薇薇。钱薇薇回身走到小马身边，问道：“什么事儿啊？”

       “小马指了指向着楼上走去的女学生，低声说道：“她们不高兴啊！大姐得好好劝劝她们啊！”

       “没用的！表哥做得太过了！”钱薇薇的心情也不好，看着平时对她百依百顺的姐妹冷脸相对，如同仇人，她也很闹心，可是事情出来，是没法弥补的。

       “唉，经理太心急了！现在只能这样啦！我担心她们知道了培训的内容，会有过激的举动，经理也许会用非常的手段安抚她们，到时候大姐还得担待些！”小马瞄了眼钱薇薇，见她心神不安的模样说道，“关于培训的内容，经理昨天应该跟你说过吧？”

       “嗯！”钱薇薇点着头，淡淡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线，嘴角处稍微向上翘着，像彩虹，十分好看，“我也担心啊！其实表哥太卑鄙了，怎么能想到那样的方法呢？”

       原来昨晚等赵清荷她们走后，孟刚把钱薇薇找到办公室，告诉她有关培训的内容。小马从县城“天上人间”以十五万元的年薪请来了一个资历高深的女按摩师，对这八个女学生进行培训。钱薇薇再次询问八个姐妹到底是什么工作时，孟刚告诉她与培训的内容有关，就是专门伺候有地位有官职的特殊的客人，比如陪酒、陪洗澡、陪按摩、陪娱乐等。钱薇薇当时就暴跳如雷，她从网上知道了这样“陪”其实和出卖自己差不多。断然拒绝让姐妹们参加所为的培训，还威胁孟刚解除和姐妹们所签的合同，不然她就告诉干爹，或者不然姐妹们前来参训。

       孟刚看她恼了，心惊肉跳地讨好她：“小妹啊，虽然这样的工作不光彩，我们要不让她们经常做，只有有特殊客人的时候，她们才来上班，而且这些客人都不是本地人，要是本地人，我也不让她们露脸的！”

       “那也不行，她们会恨死我的！”钱薇薇怒气旺盛，冷厉的眼睛盯着孟刚，他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