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听到闻瑞亚如此相问，竟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的回答。在闻瑞亚面前，他越来越不知道该说什么怎样说了。

       闻瑞亚好像并不希望他回答，端着酒杯，美目流转，风情无限地说道：“老师，让我们为善良挚爱的鲤鱼精干杯吧！”

       “瑞亚，不能喝了，再喝就多了！”白羽拦住了闻瑞亚端起的酒杯。

       “没事儿，在家里，喝多没事儿！”闻瑞亚杏眼乜斜白羽，白羽总是觉得闻瑞亚怪怪的。

       “瑞亚，你要是再喝，我就走了！”白羽生气地说道。

       闻瑞亚看着白羽，一抬手把那杯酒倒进了嘴里，白羽听到了一声轻微下咽的声音，那杯酒被闻瑞亚咽下去了。白羽摇着头：“瑞亚，你这是做什么啊？”

       “老师要走吗？你怎么不走啊？”闻瑞亚明眸善睐，瞪着白羽。

       “瑞亚……”白羽迟疑了，终于说道，“老师心有所属！”

       “是玉英吗？”闻瑞亚有些伤感低低地笑道。

       白羽知道闻瑞亚是在吃玉英的醋，心中无奈痛苦，叹道：“瑞亚，不是玉英！先前她拒绝了我！”

       “潘梅吗？”闻瑞亚问道。

       “不是！我对她和对你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心中的好学生，像女儿一样的人！”

       “你能够给别的女人机会，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闻瑞亚口无遮拦地说道。

       白羽叹着气：“我爱上的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人家可怜，难道瑞亚就不可怜吗？”闻瑞亚瞪着白羽，似乎让白羽能看到她的心中去。

       “瑞亚，玉英是个不幸的女人，这你是知道的，她需要我，依赖我，还有李妍妍……”白羽欲言又止，他相信闻瑞亚是明白的。

       “难道瑞亚就不可怜吗？”闻瑞亚无视白羽的解释，固执地问道，“我也可怜，我是什么大医生，在人前风光八面，可是我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啊！再强的女人也是女人吧？我和林俊生离婚后，你知道我背后的心酸和苦恼吗？在人前我把自己掩藏得深深的，不让任何人看出我的软弱，可是背后我又怎能不是以泪洗面呢？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当年上学时，我们不少女生把你当成心中的白马王子吗？那女生就有我一个，原先我知道和你是无望的，所以我也就死了那条心，可是当我发现了你的情况后，特别是你的遭遇后，我的那颗心竟然又活了过来，我曾经为这样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感到孟浪，也感到羞耻，可是这种感情与日俱增，越发强烈了。特别是我知道了林俊生竟然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婚，我相信凭我闻瑞亚的容貌和我温柔善良地对你的照顾和亲近，你会发现我的心的！可是没想到你把一颗心都放到玉英的身上，你让瑞亚太伤心的，太绝望的！”

       白羽万万没有想到闻瑞亚心中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虽然他从闻瑞亚近乎玩笑的话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他没有想到闻瑞亚竟然对他爱到了这样的程度。其实这也怨不得白羽，白羽是个对男欢女爱不甚敏感的人，更不懂女人的心里，因此他总是把闻瑞亚那些话都成笑话，或者是闻瑞亚性格使然，他很少向这方面想，加上他囿于师生之间传统的伦理，更不愿意把闻瑞亚的话当成是闻瑞亚对他爱情的表达了。

       闻瑞亚仿佛有了醉意，她杏眼朦胧，桃腮杏脸，百媚千娇，见白羽懵懂不言，她盯着白羽：“老师，瑞亚是不是那样令你讨厌啊？”

       “瑞亚，你喝多了吧！”

       “我没有！老师回答我！”

       “瑞亚，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好吗？”白羽实属无奈，想回避这个问题，他怕闻瑞亚酒后纠缠这个问题，一个回答不好，伤害了她。

       “不，就得回答！”闻瑞亚丰肌弱骨，楚楚可怜。

       “不是，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好学生，我们是亦师亦友，真诚相待！有时候，我把你当成了我的女儿！”白羽坦言而答。

       “可在我心中，我已经不把你当成老师啦！你知道吗？”

       白羽很为难，他该怎样回答，他踌躇着说道：“师生如父女，这是无法超越的鸿沟！我永远把你当成学生，视作女儿！”

       “我更加觉得我是故事中的鲤鱼精，你不觉得吗？”闻瑞亚笑了，笑得很妩媚很动人，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柳娇花媚般的魅力。

       “瑞亚，我们永远保持这种师生之间的感情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进这个伦理的禁区呢？”白羽很痛苦。

       闻瑞亚把脸靠近了白羽，白羽吓得向后扬了扬，闻瑞亚不为所动：“羽，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学生，我已经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民事能力，我有选择爱情和幸福的权利，你也是！我是你的学生，那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在你面前的瑞亚，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孤身一人的可怜的女人，我需要你的爱，一个男人能给于女人的爱！你能明白吗？明白吗？”

       “闻瑞亚，那个可怜的女人需要我……”

       闻瑞亚没有等白羽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无理地问道：“她需要你，我就不需要你吗？我长得不如她，还是我的能力不如她啊？”

       白羽看着闻瑞亚：“瑞亚，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在我见到的女人中很少能与你相比，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她，我要是再拒绝她，她是个被丈夫丢弃的女人，还带一个孩子，更需要一个男人坚实的肩膀啊！另外我对她们不仅是怜悯，更多的是爱，瑞亚，你应该明白的！”

       “羽，我们相处多久了？”闻瑞亚问道。

       “十年了吧！”白羽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啊，我们相处十来年啦，难道这么长时间培养的感情，还不弥足珍贵吗？俗话说日久生情，难道你对瑞亚就没有一点点男女之情吗？看来瑞亚作为女人是多么失败啊！”闻瑞亚说着，泪水滑过她光滑的脸颊。

       “瑞亚，别这样！”白羽把纸巾递给闻瑞亚，“把眼泪擦了吧！”

       “不擦，我太伤心啦！太失败啦！不怨我不应该享受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幸福！”闻瑞亚说着嘤嘤地哭起来。

       白羽乱了方寸，手忙脚乱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劝闻瑞亚，只是说道：“瑞亚，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伤心，可是我真的很为难，很痛苦！可是就算我能答应你，你恐怕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幸福吧，因为我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就拿现在来说吧，我已经陷入了各种矛盾的漩涡之中了，我自己也无法自拔，他们随时会想办法报复我，和我在一起，不会给你带来幸福，只能带来伤害，瑞亚，我又怎能愿意让你陷入这个险境之中呢？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来往，可是你总是不听，我今天之所以答应你来，就是想和你说明白，今后少和我来往，这样也能你让灾祸远些！瑞亚，我希望你要明白我的心！”

       “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女人，难道你就不怕给她带来灾难吗？你为什么要拿这荒唐的理由敷衍我？为什么？”闻瑞亚泪眼汪汪地望着白羽，“你说，你哪句话才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其实我对她也是很矛盾，但是每当我想到她受到的苦难需要男人安慰的时候，我就心伤神碎，身不由己，每当我看到她真诚而期待的眼神时，我就会身不由己，原先坚硬的冰甲就会变成齑粉！我想拒绝她，但害怕伤了她的心，她是个很敏感的女人！瑞亚，你比她坚强，你也可以有条件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陪伴着你！我真的不适合你，瑞亚！有时候我就想，我白羽是不是今生不应该有女人相伴啊？为什么我不能为了心爱的人，抛弃我所坚持的一切啊？我不能，因为我太孤傲自恋了，我也太鄙视一些丑恶的现象了，有些事，我不能视而不见，听之任之，我永远不会逃避，我也不会随波逐流，我会把我对丑恶深恶痛疾的感情说出去，甚至做出来，这样肯定会伤害到我身边人！我明知道这样，我还在固执己见的坚持，我太在乎自己，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这是我今生致命的弱点，也许会因此让我痛不欲生，身不如死。瑞亚，你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我不是你理想的伴侣，舍却心结，去大胆寻找你的真爱吧，瑞亚！”白羽看着闻瑞亚，发乎情，言于心，双目迷蒙。

       “我坚强吗？你怎么看不到我心中软弱的地方，那里面储满了忧伤，储满了痛！好多是因你的无动于衷而生！爱一个人没错，因此我也没有错！我爱你，我不会因为你的坚持而停止，正像你一样，我的爱也会坚持，坚持到你能为我改变心情为止。我今天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些！不管你怎样看我，我就是你眼中那个没有变的瑞亚；要说变，就是我今天向你坦白了我的心！”闻瑞亚固执于爱，有些竭斯底里了。

       爱情伤人，伤人到心啊！

       白羽无奈而痛心，他想不到闻瑞亚也陷入了爱的泥潭而无法自拔，当闻瑞亚没有这样言之凿凿坦白心胸的时候，他还能坦然和她面对，当她完完全全把那颗鲜活而燃烧着的心放到他的面前时，他实在无法和她面对了。看到了闻瑞亚盈盈的粉泪，听到她嘤嘤的哭泣，他的感情就会不受控制了。他真的想把闻瑞亚抱在怀里，给他想要的一切，他能吗？他不能，他真的不愿意亵渎他们的这份师生之情，这份父女之爱，这份目前看来还算纯洁的友谊。

       白羽痛心疾首，无法自救，面对闻瑞亚的泪眼，他选择了逃避。

       白羽走了，走得很痛苦，很狼狈，很尴尬……

       闻瑞亚泪忧伤地望着白羽陷入门外的黑暗中，喃喃道：“羽，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心啊？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拥抱或者亲吻啊？你为什么……羽，爱是无罪的，瑞亚不会选择退让的，我会继续努力的！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