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和白羽寒暄的王副镇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一回头拉过来钱明义和李元和，向着白羽说道：“白老师，这位是钱明义，是你们的学生钱仁的父亲；这位是李元和，人称李百万，是学生李彪的父亲！你们多亲热亲热吧！”

       钱明义和李元和向着白羽伸出手，脸上也挤出几点很不成熟的生涩的笑容，白羽无奈地也伸出手。

       谭主任走到了白羽身边，右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对大家说道：“好了，大家都请坐吧！”

       大家落座，高校长拿出茶杯，给每人面前都倒了一杯开水，说道：“大家请喝茶吧！”

       王副镇长和白羽紧挨着坐下来。他从衣袋了掏出了一包万宝路香烟，递给白羽一颗，白羽以从不吸烟拒绝了。王副镇长又分别给其他大人每人递了一颗烟，大家接着，点着，便都喷云吐雾起来了。霎时，整个屋内再次烟雾缭绕了，浓重的烟味，刺激得白羽光想咳嗽。王副镇长看着白羽被烟熏得难受的样子，连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太自私了！”于是他率先掐灭了香烟。其他几个见王副镇长掐掉香烟，有些不舍得使劲地吸了几口，也把烟都掐灭了。

       王副镇长望着谭主任，使劲地咳嗽了一声。谭主任会意，便笑着说道：“今天是周末，欢迎大家来到我这里！今天的事儿刚才我和高校长已经与白老师交换了看法，白老师有些想不通！我相信像白老师这样高智商的文化人，一定能想通的！”

       四虎只有进屋的瞬间，看了白羽一眼，然后他们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脚尖。这时候听到谭主任提到白羽，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向着白羽望去。但是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难以掩藏的表露出一样的神情——不服气。四虎的表情岂能逃得了白羽的眼睛？

       王副镇长扫了白羽一眼，见他神色冷静，不动声色，便严厉地对四虎说道：“你们四个小混蛋，在学校不受教育，我行我素，现在当着大家面还不向白老师赔礼道歉！”

       大家把眼睛都聚焦在了四虎身上，每个人都看到四虎表现出来的情绪。此时四虎站在门内不远的地方，他们的冷漠和无视完全超出了他们年龄。他们先向着自己的大人望去，再望向白羽，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那神情像是在说，为什么要给他赔礼道歉啊？给这个人赔礼道歉，他还不配！向他赔礼道歉，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啊！我们可是堂堂的光荣四虎啊！

       四虎站着没动，谭主任见四虎的表现会让事儿更坏，他忙着说道：“你们四个孩子，还站着，怎么不听王副镇长的话啊！”

       高校长也说道：“快，听话！”

       白羽冷眼旁观，他发现四虎前来，根本就没有承认错误的态度，他们前来一定是被家人逼着来的，心不甘情不愿，何况白羽先前就认定四虎坏到了骨髓里了，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改好的！他心中暗叹，像这样弄性尚气的人，不经过大的教训，是不可能改的。暗笑谭主任和高校长的用心不正。

       钱明义和李元和还是那样的冷静，面上带着淡淡的不易觉察的笑，给人阴阴的感觉，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你们四个小混蛋，在家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都成了哑巴？”刘保国性格有些火爆，对着四虎就骂开了。

       “老刘！”王副镇长赶忙阻止刘保国，然后对四虎说道，“你们四个想好了吗？还不向白老师认错！”

       四虎对望了一眼，嘴角微微瞥了一下，俊虎钱仁极不情愿地说道：“白老师，我们错了，请你原谅！”

       于是胖虎、黑虎和黄虎也随声附和地说道：“白老师，我们错了！”

       四虎的声音听到白羽的耳中，十分刺耳。白羽眉头皱了皱，忍住没有出声。

       “哈哈哈哈，孩子们能当着大家的面承认错误，就是好的开始！”谭主任笑道，还不住地给白羽使眼色。

       “是啊，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高校长也符合着说道。

       王副镇长装傻充楞地看着白羽笑道：“白老师，孩子们能认错，也难为他们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白羽只是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他心里有股火在熊熊燃烧。

       “白老师，我当着谭主任和高校长的面对你发誓，回去后我们一定对他们严加管教，一定让他们彻底改掉身上的毛病！在家成为好孩子，在校成为好学生！也请你们大家监督！”王副镇长脸上浮现着难得一见的真情，作着保证，就像他这一下保证，四虎瞬间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样。

       白羽看着他们虚伪虚假的表演，脸上始终微笑着，就是不说一句话。

       谭主任见钱明义和李元和坐在那里，面沉似水，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样想的，变笑道：“钱老哥和李老弟，你们也表表态吧！”

       钱明义阴沉的脸上稍微舒展了些，粗黑的卧蚕眉抖了几抖，说道：“兄弟我是个粗人，既然孩子表了态，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改的！谁养的儿子谁清楚！”

       “对，钱大哥的话就是我的话，看孩子的行动吧！”李元和说着话，脖子还不住地拧了拧，那挂金项链就不住地抖动。

       白羽从众人的表情中早已看透了情况，四虎认错一定是被大人逼着来的，他们并不是真心知错改错，钱明义和李元和满身市侩的腐烂之气，也并不甘心让儿子向他这个教师低头，他们一定是在王副镇长和刘保国的撺掇下才勉强而来的，或者说是带着气而来，当然才显得别别扭扭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王学忠看着白羽始终面带着微笑，笑而不答，便问道：“我们都表了态，白老师也说说啊！这些孩子今后还需要白老师多多指点和教导啊！”

       所有的目光都一同望着白羽，不知道这个不近情理的老师有什么高论。高校长笑呵呵地说道：“白老师，就来几句吧！我们可都是在洗耳恭听啊！”

       白羽也不再客气，笑着问道：“我想问问他们，错在哪里？”

       四虎相互对望一眼，俊虎钱仁咬着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不该和你班里的学生闹矛盾，我们对不起你！那晚上我们到你班外面闹事叫骂！”钱仁看着白羽，闭嘴不说了。

       “没啦？”白羽笑着问道。

       “嗯，还有第二天，家长不该到学校打你，还把你打伤了，住了院！”俊虎钱仁又呶唧了两句。

       “我爸把你打伤了，你好了！可他们却进了监狱，我们跟你……”黄虎赵能耐忍不住大声喊道。还没等让他说完，刘保国严厉地训斥：“能耐，你要是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拧烂泥的嘴啊？”

       赵能耐吓得赶紧闭了嘴，有些惊恐地望着刘保国，然后低下了头。

       “白老师，你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原谅孩子的不理智吧！”王学忠王副镇长说道。

       “我不会在这件事儿上和他们计较的！”白羽微微笑道。

       “谢谢白老师的宽容厚道！”王学忠赶忙称谢，“不过我想问问他们四个，怎么不说你聚众殴打学生呢？怎么不说说夜晚持刀入寝室勒索抢劫学生呢？怎么不说说在洗发屋和学校南边的庄稼地里凌辱轮奸两位女学生的事儿呢？”白羽依然笑，但每个人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他声音了的愤怒和压抑，他的话让在座的每个人有了凛然不可抗拒的威压。

       “我们没有！没有！你是诬陷我们！”俊虎钱仁终于忍不了白羽连连地质问，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在这个教师面前俯首称臣，束手就戮。

       “难道受害人的话也都是假的吗？”白羽不怒而笑。

       “当然！那是你和他们的阴谋！你有什么证据？你让那些受害人站出来对着我们说啊！”胖虎李彪眼瞪得像猪尿泡一样，闪着阴阴的光。

       “不和你们多费口舌！”白羽站起来说道，“事到现在，你们还能说他们四个认识错误深刻，有改正错误的态度和念头吗？一个对自己的问题讳莫如深的人，能够反省自己的事情，并改正自己吗？”

       白羽说完，就要向外边走去。

       王学忠赶忙拉住白羽的手，说道：“白老师，有话好说嘛！”

       “好说！王副镇长，你是副镇长，面对这样的事儿还能好说吗？”

       “这……”王学忠被白羽噎得干瞪眼就是说不出话来。

       黑虎王志和黄虎赵能耐脸都憋得通红，眼睛都瞪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他们每个人都握着双拳，都想冲上去，把白羽痛殴一顿。

       “真是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有了靠山就能横着走！”钱明义和李元和十分厌恶地说道。

       “你们不要胡说！”刘保国连忙阻止他们。

       “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谭主任和高校长急忙来到钱明义和李元和跟前说道，“大家都要消消气！”

       白羽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呆得久了，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给予自己的报复恐怕是疾风骤雨似的，眼下还是先走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