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听到刘保国问她，有些忙乱地答道：“他是妍妍的老师！”

       “老师……”刘保国醉意迷离的眼睛乜斜着白羽，说道，“老师，怎么……在你……这？”

       李妍妍认识这个酒疯子就是镇里刘镇长，对他早有成见，见他那样问玉兰，上前说道：“白老师在我家，你管得着吗？”

       玉兰一见李妍妍插话，吓得头上见汗了，她生怕李妍妍惹恼了醉酒的刘保国，他别作出了出格的让她下不了台的话，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她急忙说道：“妍妍，到屋里去！”

       刘保国嘿嘿地干笑着：“问你……妈我能……不能……问？”刘保国说这话，已经一歪三晃地来到了玉兰的身边，愣愣地望着她，笑嘻嘻地说道，“玉兰……告……告诉……你女儿……我……能不能……问！”

       玉兰见刘保国一副无赖相，说这样恬不知耻的话，窘得满脸通红，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个人渣的身上，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忙乱中打掉了刘保国拉着自己的手，骂道：“刘镇长，你还是人吗？夜晚闯进我家胡言乱语，你咋不嫌丢身份啊？”

       白羽开始被刘保国的举动惊呆了，他那见过镇长醉酒竟敢这样调戏欺辱一个寡妇啊，但是他很快就醒过味来，这刘镇长不是在耍流氓吗？玉兰带着两个孩子安分守己地寡居，绝不可能和刘保国这个镇长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于是白羽走到跟前，一把拉住刘保国的衣服，说道：“刘镇长，你喝多了！走吧，我把你送回家！”

       刘保国扭头，眼睛森森地悻悻地盯着白羽看了很久，然后他毫无预兆地抬起右手向着白羽的面门上冲去，白羽怎么也想不到刘镇长会来这一手，他连躲都没躲，刘镇长这一拳正好打在鼻子上。虽然刘镇长喝多了，没有使出什么力道，但这一拳也打得白羽鼻子酸溜溜的，眼水立马就流出来了。

       白羽怒声道：“刘镇长，我好意劝你，你怎么还打人啊？”

       “你……算什么东……东西？你……以为你……能把……把王学孝……和赵……赵连义送进监狱……就了……不起了啊？老子……老子今天……就……打你了，有……有能耐……也把老子送进去？——王八蛋……老子……和我……玉兰说话，挨着……你……什么……事儿？”刘保国摇摇晃晃地站着，右手指着白羽结结巴巴地骂着。不过他虽然喝多了，但是他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李妍妍听到了刘保国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白羽，还一个劲地叫她妈的名字，早就气不过，两步跨到刘保国面前，右手伸出来，指着刘保国大声叫道：“你是镇长就能夜闯民宅吗？就能胡说八道欺侮人吗？”

       刘保国眼睛乍放豪光，接着阴森地盯着李妍妍，像夜枭似的嘎嘎地笑了两声，说道：“你是妍妍吧！不怨你妈那样护着你，怕你受到伤害！去，到一边去，我是来找你妈的，不是来找你的……”

       玉兰听到刘保国说的越来越不像人话了，气得眼泪汪汪的，大声骂道：“刘保国，你个断子绝孙的杂种，你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你喝那么多的猫尿干啥啊？喝醉了你就瞎说八道，欺负我家没男人，你咋这样不要脸啊！”

       白羽气得眼中冒火，男子汉的勇气和担当油然而生，他再次来到白羽身边，上前抱住刘保国，想把他弄出门出。可是刘保国虽然喝高了，但是他身量有这么大这么重，白羽温温火火的模样根本就不可能把刘保国这样形似蛮牛般的男人弄出去的；何况刘保国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让白羽抱他。白羽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但他还是忍住了。

       刘保国明白白羽要把他弄出去门去，一个劲地挣扎，手脚像泼妇打架似的，照着白羽脸上身上胡乱地抓挠，嘴里不清不白地骂道：“白羽……你个……杂……种，老子……找玉兰，挨着你……你啥事儿……啊！你……他妈的，干……干什么……要老……子……出门，该出门……的是你这个……杂……种！”

       “玉兰是你乱叫的吗？刘镇长你怎么不嫌寒碜啊？”白羽气得吹胡子瞪眼静，可是没什么办法，他只得一边使劲地把刘保国想外边浓，一边也气愤地骂道。

       玉兰虽然羞怒交加，浑身乱颤，但是她没有失去理智，忙上前帮助白羽，刘保国见玉兰上前帮白羽，边挣扎，边看着玉兰，骂道：“玉兰……你个……个贱货，有了小……小白脸，就把……把我给……忘了！这么长……长时间，你个……贱人三……天两头……向镇政府楼上跑，一转……脸，你……你就不认……认账了吗？你……就忘……那么快吗……吗？不愿……人们……人们说寡妇……寡妇无……情，我看你……你就是个标标准准的……”

       玉兰急火攻心，怕刘保国还说什么过火的话来，松开了攥着刘保国的手，抬起右手向着刘保国的脸上头上不分轻重地没命地打着，边打边哭，嘴中还不住地骂着：“刘保国，你这个人渣，禽兽，你欺负我们也不能这样吧？你把屎盆子都向着我头上倒，让老少爷们听听，你不是在占俺的便宜吗？你不是欺负俺娘们没有男人吗？我玉兰今天就和你这个不要脸的人渣拼了！”

       玉兰院子里大吵大叫，这声音在夜晚传得很远，这时候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当然有过路的，也有邻居，人们先是站在门口想里面看，久了，有人总算明白了大致情况。有人私下嘀咕：“玉兰平时里恁么老实，难道真的和刘镇长通奸吗？要是那样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们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别胡说！”有人反对。

       “我看啊，八成是刘镇长见人家白老师到玉兰家里，两个男人争风吃醋，才争吵起来，玉兰为了女儿妍妍，就只好向着白老师了！”

       “玉兰八成和刘保国有一腿，我就见过她晚上趁着李妍妍没放学的时候，偷偷出门，等到李妍妍快要放学的时候才回家，说不定还真的是找刘保国呢？不然今晚刘保国干嘛非要到她家里啊，还口口声声地叫她玉兰，一个女人的名字能是胡乱叫的吗？”说着话的是玉兰西边隔了几家的邻居王大婶，她还真的见过玉兰晚间偷偷摸摸地出门，现在想来，玉兰定时到镇上找刘镇长幽会的。

       刘保国在白羽又抱又推之下，就是不愿意到门外去，看来今晚上他还真的豁出去了。玉兰向着刘保国头上脸上扇了几巴掌，捶了几拳头，打得刘保国两眼昏花，大脑发胀，可是他一个劲地狂挣，大声骂道：“白羽……你……给老子走着……瞧，我们……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玉兰……你个……水……性扬花的……女……女人，帮着……野男人……打我，难道你……你和……这个……臭男人……也有……一腿，好啊……你给……老子戴……戴绿……帽子，我……要让……你让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玉兰气不过，向着白羽厉声喊道：“放了他——”

       白羽听了玉兰的喊叫，愣了一下，没有松手。

       玉兰眼中冒火，大声向他尖声叫道：“放了这个杂种！”

       白羽见玉兰快要疯了，只好松开了抱着刘保国的双手。

       玉兰瞪着赤红的眼睛望着刘保国，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刘保国乜着玉兰，眼光虽有有些涣散，但是还是那样阴冷，他狂妄地嘎嘎嘎地笑起来：“玉兰……你……你个贱女人，终于……知道了……老子……老子的厉害了……吧！只要……今后……还向……前……面那样……乖……乖地……把老子伺候……得舒舒贴贴……的，不再……和这个小……小白脸……来往，我……还是……疼你……的！”

       玉兰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刘保国。

       刘保国因为酒精过度，竟然没有看着玉兰眼中喷出的熊熊的火苗，他借着酒劲，涎着脸说道：“玉兰……我……我喝……多……了，把……把爷们……弄到……屋里……倒杯水……喝喝……”

       门外聚得人更多了，人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有些人在嗤嗤地低笑。

       李妍妍听到刘保国的话，开始还以为刘保国是胡说八道地侮辱玉兰，可是听到刘保国反反复复地那样说，她想，看来妈妈不愿意和高老师好，就是因为这个刘保国。妈妈竟然是这样的女人！李妍妍冲到玉兰的面前，哭着嚷着：“妈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玉兰对李妍妍的问话没有反应，她突然暴怒起来，嘴里骂着喊着，向着满嘴喷粪的刘保国一头撞去，把刘保国撞得个仰面朝天。

       玉兰的手机从口袋里顺了出来，吧唧一声掉在地上。白羽弯腰拾起来，想打电话报警。

       刘保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推搡，又被玉兰愤怒地一撞，胃中满满的食物和酒精发酵后本就骚动不安，此时突然“嗝唠嗝唠”几声，成为喷泉样，不受控制地喷发出来，全部洒落到了自己的脸上，蒙着了他的眼睛。刘保国用自己的衣袖胡乱地擦着脸上如同大便般的秽物，不过这下子他清醒了好多。

       玉兰见刘保国躺在地上，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东西，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搦着脚脖子扯开嗓子扯天扯地地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星辰乱抖，夜鸟噤声，空气凝结。站外门外看热闹的人好像也良心发现也不再议论了。

       李妍妍望着玉兰哭得伤心，也顾不得质问玉兰了，她懂事地来到玉兰身边，抱住玉兰也放来声音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

       “我的……娘啊……我的死去的男人……啊……这还让我们娘们活吗？”玉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是咋的啦？乱糟糟的！”门外传来了邓大嫂的粗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