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这么严重啊？”白羽关切地问道。

       “你被人家打成那样，住院三十多天，我和妍妍也没有去看看你照顾你，我心里总是很难受，可是你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玉英不敢看白羽，白羽看着她，知道她很在意这件事儿，可是出于一个女人的自卫，她又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儿，因此它就会成了她的心病。

       “玉英，我理解你的苦楚，怎么会怨你呢！我早就告诉你，我帮助妍妍原先是出于教师的爱才，现在我对妍妍有一种父亲的义务照顾她，你别太在乎那件事儿，有时知道不可为，就不要强迫自己。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白羽温言说道。虽然他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句句都像和风细雨一样飘入玉英的心里，甚至会成为种子在她的心里发芽，生根，开花，结果。玉英心中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忙不迭地掏出手巾头擦了擦。

       “玉英，你别难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刚才还吃了你的一碗手擀面叶呢！”

       “我不难过，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玉英痛心地说道。

       “没什么？你一个女人遇到这事儿，作这样的选择我怎么能怨你你呢？好了玉英，别自埋怨自己了！”白羽又怎么能知道玉英心中的苦楚呢？玉英真的很爱他，可是她基于某种原因却无法冠冕堂皇地接受他的爱，有缘人有情人却无法走到一起，这是多么大的悲哀啊，可是这样的悲哀，却只能一个人承受，哪怕自己无法承受，哪怕一个人会被这种悲哀压垮，会万劫不复，她也只能憋在心里。让这个自己爱得刻骨铭心的男人误解，甚至骂自己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她也无可奈何，她别无选择！

       “其实那些天我们真的想去看望你……”玉英还想说什么，还要在这件这事儿上纠缠。

       “好了，别说啦！我懂的！”白羽笑着说道，“你照顾两个孩子，还要做好多事情，我能在这件事儿怨你吗？要是那样，我白羽是什么人啊！”

       “还有一件事儿，我也想请你原谅我……”玉英还是那份受气的模样，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事儿啊？玉英，你就直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你也知道，公安来调查你殴打学生的事儿，我也没敢替你说实话，我真的是害怕他们会对小锁和妍妍不利，他们就是拿孩子的安全吓唬我，我不得不那样说，你能明白吗？这些天来我一想到你的好，我就伤心难过，你说说我这件事儿做的是不是太不像人事儿啊？”玉英伤心惨目，声音凄苦。

       “要是我也会像你那样做！”白羽笑着安慰玉英。

       “你说的是真的？”玉英不信地看着白羽，“你是安慰我吧？其实公安走后我就悔得要死了，可是……”

       “我还能骗你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白羽吃过那碗面叶后，真的发了些汗，现在感觉身上舒服多了，她不想让玉英在这件事儿过于纠结，站起来说道，“玉英，你的面叶治感冒还真管用，我现在好多了！”

       “要是以后再感冒，你就来，我还给你擀面叶吃！”玉英张口说道，可是说过了她又意识到这话不妥，忙说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啊！”

       “玉英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回学校了！”白羽好像没有听到玉英的那句话。

       “你不再歇会啦？”玉英站在白羽身边，有些羞涩地说道。

       “嗯，我走了！太晚了！”白羽看了玉英一眼，向外边走去。

       “爸，你这就走啊？”白羽刚走出堂屋门，恰好李妍妍也从厨房里出来，迎面甜甜地喊道。

       “嗯，太晚了！我回去睡一觉，再出一身大汗，明天保管好利索！”白羽高兴地哈哈哈哈地笑道，“妍妍，在家可要听妈妈的话啊！”

       “妍妍唯爸的命令是从！”李妍妍那眼睛瞟了一眼玉英，嘻嘻哈哈地说道，“爸，路上小心些！”

       “嗯，知道了！乖女儿！”白羽满心欢喜地说道。

       玉英和李妍妍目送着白羽走出院子的大门，白羽回身也不管玉英和李妍妍看不看得见，向她们笑了笑把门关上了。

       玉英向天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院子这么大的一片灰白的天空，还有无数的诡秘的星星。“妍妍，准备睡觉吧！”玉英说着来到了院门跟前正要把门关上。一股熏死人不抵命的怪味闯了进来。

       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玉英听到这结巴着似乎散发着酒味的声音，心脏变噗噗腾腾地跳起来，她吓得差点惊叫出来。

       “你是谁？在这门口做什么？”分明是白羽的声音。

       玉英正惊愕之时，突然院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了，接着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扑腾一声，他们同时倒在地上。玉英借着堂屋内射出来的灯光，分明地看到白羽被推倒在地上，在他的身上压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让她终日担心受怕想甩也甩不掉的刘保国，还有谁？

       原来白羽刚迈出大门回身才把大门关上，正要回学校。大门口突然站起一个人，白羽突然闻到了浓浓的酒味，而这种酒味带着浓浓的恶臭味，熏得白羽直淌眼泪，浓郁的恶臭味冲击着他的大脑，白羽几乎就要晕倒在门口。白羽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是喝多了，在这门口出酒呢。

       白羽知道醉酒的人没正性，他怕这个人找玉英和孩子的麻烦，正要张口问问，把这人弄走。可是还没等白羽说话，那个酒晕子竟先说话了：“你……是谁？怎么……在这……这里？”

       白羽也问道：““你是谁？在这门口做什么？”

       还没等白羽反应过来，那个酒晕子二话不说，直接向白羽扑来，因为离得太近了，正患感冒的身体还有些酸软的白羽根本就没有能躲开的他的这一扑，就这样酒晕子推着他直奔大门冲来。玉英正要关大门，不提防推推搡搡地闯进了两个人，把她吓得不轻。

       当玉英真真切切看清楚了压在白羽身上的人是高卫国这个杂种时，目瞪口呆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又逢到周末，高卫国这个老杂种还上她家里来。玉英恨得牙根子痒痒，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咋处理这件事儿。

       白羽身体虚弱，被笨重的刘保国压得难受，何况刘保国就像刚从茅坑中钻出来似的，恶臭难闻，没有酒量的白羽实在顶不住刘保国身上的气味。他正要伸手把刘保国推过去。没想到刘保国竟然嘴一张，“嗷咾”一声，许多浓稠的东西从嘴里，一股一股地倒出来，好多倒在了白羽胸口上，还有一些被喷在了头旁边的地上。要不是白羽眼尖，一发现刘保国的异样，赶忙把头向一边摆了摆，刘保国这像野狗噙食拉稀一样的卖弄，一定会给白羽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的。

       玉英一见刘保国的丑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和力气，冲上前去，照着刘保国身上狠狠地推了一把，白羽这会也使着劲，想把刘保国弄下去。醉酒过量的刘保国难能经得住两人齐心协力地努力，他被玉英和白羽翻倒在地上，像死狗一样地躺着，他的头正好压在他吐的秽物上。

       趁着这个机会，白羽一翻身，爬了起来，和玉英站在远离刘保国的地方，两个人不住地喘着气。

       听到外面的乱嚷的声音，已经睡下的李妍妍又赶紧穿上衣服出来了，嘴里还问道：“妈妈，怎么啦？——咦，爸没走？”

       “一个无赖！酒疯子！”玉英紧张地答道，“你别问，睡去吧！”

       “没走呢，刚出门，遇到个酒疯子！”白羽有些担心地说道。

       李妍妍看到一个死狗似的人躺在地上，闻到一股股浓浓的酒臭味排山倒海地向她冲来，她惊讶地道：“爸，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喝多了！”白羽说道。

       “喝多了，我们把他弄出院子啊，或者打120，或者打电话报警啊！”李妍妍说道，“爸，是吧！”

       白羽看了看玉英：“玉英，我看还是妍妍说得对，报警吧！”

       玉英看着白羽和李妍妍，有些不安地说道：“嗯，你看着办吧！”

       玉英正要拿出手机报警，躺在地上的刘保国，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白羽看着爬起来的刘保国，心道听到报警这个酒疯子竟然起来了，看来他还没有醉倒失去意识的地步。

       “我没醉！”刘保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白羽趁着堂屋内的明亮的灯光，看到刘保国的双眼红得发黑，眼睛阴森森而迷乱地盯着白羽，又盯着玉英，右手指着玉英，结巴着：“你说……这个……男人……是谁？我……怎么……好像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