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孝面目因激动而涨红，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他像一个厉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向着白羽：“老子揍人从来不要原因，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老子想打谁就打谁，你敢打我儿子，就该想到被老子打！你竟敢问老子凭啥打你，真的可笑之极！你出去问一问，访一访，哪个被老子打过的人敢问原因的！”

       白羽因为麻木而失去了疼的感觉，双目欲裂，眼睛就像快要蹦出眼眶似的，义愤填膺：“你，你们，简直是强盗，简直是无赖！你们生养的儿子，在学校胡作非为，你们不加管教，为害校园，祸害学生，扰乱学校的教学秩序，你们作为家长，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就来学校闹事，还殴打老师，难道你们眼中就真的没有王法吗？”

       高校长看着白羽被打的惨象，于心不忍，赶忙过来拉住王学孝：“老弟，消消气，千万不要干傻事啊？要是闹出了人命，也不好收拾吧！”

       “闹出人命，老子给他抵命！打我的儿子就得有报应，不然还以为王学孝是白给的呢！”王学孝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干过的架何止百回，虽然人到中年，性子有些煞了，但是一辈子养成的凶性却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消失的。再者说这人就是怪，除非你不动手，要是动起了手，就会不要命了。王学孝正是被白羽不明事理不知道低眉折腰的傲气所激发了根深蒂固的煞性，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高校长的劝阻。

       赵连义见白羽反抗的力气小多了，也就放心地松开了他的腿。

       “王老弟，都是朋友，给高某个薄面，就不要再打了！”高校长拉住正要挣脱他拉扯的王学义。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高校长，看得高校长心惊胆战，心内发虚。

       “你们真的可恶可恨！你们——”白羽倔强地嘟囔着，他就是不服软，就是不讨饶，“放开老子，我们个顶个单打独斗，你有这个种吗？”

       “王八蛋，老子不要那个虚好汉，老子要的是实效，把你打趴下就行！”王学孝狰狞地笑道。

       其他同来的人站在那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血腥的战斗！他们的脸上溢满了兴高采烈的兴奋和陶醉。

       “王老弟，你歇歇，该哥们上了！”赵连义粗壮的嗓门喊了一嗓子。

       王学孝起来了，白羽歪歪扭扭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向着王学孝，恨不得吃了他。王学孝恼了，要再次发威。

       赵连义猛地照着白羽的身侧捣出两拳，白羽失去了重心，疼得“哎吆”叫了一声，侧身仆倒在地。赵连义毫不犹豫地调到了白羽的背上，把白羽死死地摁在地上。抡起他久经战阵的拳头，照着白羽的头上砰砰连砸了三锤。

       白羽根本没有翻本的机会，他就像条落入凶狠鳄鱼口中的婴儿，任他随意的虐待和宰杀。他被打得头脑发昏，四肢酸软无力。

       赵连义此时像一座山压得他根本无法动弹，他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反抗的想法，或者说这时他根本没有想到反抗，连番暴力的肆虐，已经让他失去了任何意识，白羽麻木得连喊疼的本能都失去了。

       “为什么打我们老师？不许打我们老师！”此时办公室门挤满了初一一班的学生，怀梦瑶和李妍妍站在最前边。

       赵连义这个丧心病狂的流氓，根本不顾学生的围观和叫喊。

       高校长被下傻了，这样疯狂的殴打很有可能会把白羽的打死的。他不自禁害怕起来，急得或者吓得大汗淋漓，汗水多次蒙住他的眼睛，他向着那些前来找账的人叫道：“大家都住手！要是这样打下去，出了人命，大家也会受到牵连的！”

       怀梦瑶和李妍妍见赵连义像条疯狗一般的继续撕咬着白羽，她们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向着赵连义冲过来，一边一个要把他拉下来。

       赵连义如黑煞星临世，双臂猛地向着她们扫来，怀梦瑶和李妍妍被他扫得栽倒在地上。

       “流氓，别打我学生！”白羽眼见怀梦瑶和李妍妍被赵连义打倒在地，有气无力地说道。

       “王八蛋，老子连你和学生一起打！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样啊！”赵连义嘎嘎嘎地怪笑道。

       怀梦瑶和李妍妍爬起来，向着赵连义又冲了过来；初一一班的学生有的也向着白羽围过来。

       高校长一见赵连义连学生也要打，叫道：“要出人命了！要是还打，我就报警了！”

       有些人害怕了，低声交换着意见，有些人眼睛都望着一个上身穿着黑褐色皮衣的中年的男人，他鹰鼻大眼卧蚕眉，面色阴沉。紧绷着嘴巴。这个人始终没有起来，他就是这样坐着，到目前为止，一句话也没有说。

       “钱大哥，这事儿你看呢？”那个矮胖黑黑的中年男人低声问道。

       “嗯，高校长说得对，我们只是来教训教训这个没长眼睛的人，但总不能闹出人命吧！那样会不好收场的！适可而止吧！”原来这个人竟然是俊虎钱仁的老子钱明义，他还真的是深明大义啊！这钱明义混世道的时候，和赵连义和王学孝都是哥们，他们在一起胡作非为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钱明义起身，向着场子里动手两个人喊道：“算了，别打了！高校长说得没错！给高校长个面子吧！”

       王学孝和赵连义就像两条恶狗一样，眼睛红肿得渗出血来，意犹未尽地看着睡在地上的白羽骂道：“王八蛋，便宜了你个瞎眼鬼了！今后给老子长点记性，不是谁的孩子都能打的！不是谁的闲事儿都能问的，看你还敢不敢充大尾巴狼！”

       赵连义疯狂地指着学生：“你们这帮小兔子崽子，有机会老子以后再收拾你们！”

       钱明义向着高校长一抱拳，哈哈哈地笑道：“高校长，不好意思，今天兄弟们做事鲁莽，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一二！就不多家打扰了，我们还要把姓白的殴打学生的事儿向有关单位检举呢！希望到时候还请高校长实话实说，多多帮忙！”

       十来个人呼啦一下，全走个干净。刚才热闹盈天的会议室冷冷清清，血腥味弥漫，高校长止不住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他急忙来到白羽的跟前，一边叫着“白主任”，一边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可是白羽根本没有回应他什么。学生们吓哭了，嗷嗷地呼唤着“白老师”，可是白老师没有睁开了眼睛。

       高校长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只见白羽满脸鲜血，有的地方已经凝固了，结成了疤。露出皮肤的地方颜色苍白，没有了血色。他双目紧闭，呼吸缓慢。高校长吓得魂飞胆破，急忙打通了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和卫生院的急救电话。

       派出所的人来了！张所长亲自带队。

       卫生院的人来了！闻瑞亚亲自带队。

       张所长认真地听取了高校长对当时情况的汇报，对现场做了认真的观察，并做好了相应的笔录，然后让高校长签了字，画了押。因为在学校会议室内，没有其他在场之人，高校长的言辞成为了唯一有价值的证明。

       闻瑞亚来了，她一见到白羽倒在血泊中，当时忍不住双目热泪横流，急呼慢喊着“老师”，可是白羽始终没有清醒过来，依旧双目紧闭，呼吸缓慢，脸上血液凝结，红一块黑一块，恐怖异常。

       闻瑞亚仔细地检查了白羽，流着眼泪，直起身，神情凄然地环视了周围的人。现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紧张。

       高校长心如沸煮，诚惶诚恐地问道：“闻医生，白主任怎么样啊？要不要紧啊？”

       “你说呢？当时高校长没在场吗？”闻瑞亚怒气冲冲地问道。

       “在场，可我管不住！”

       “为什么不报警？”

       “这……”

       张所长走到闻瑞亚的跟前，问道：“怎么样？”

       “就要死了！”闻瑞亚望着张所长没好气地答道，“我要立即把他送到县医院抢救！”

       张所长神情悲愤道：“全听闻医生的安排！拜托了！”

       “白老师，你睁眼看看我们吧！我们不能没有你啊，要是你不在了，‘光荣四虎’还会欺负我们的！”学生呜呜地大哭起来。

       “孩子们，白老师会没事儿的！”闻瑞亚再也说不下去了。

       闻瑞亚的心碎了，昨天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老师，今天就变得这样惨不忍睹，她忍住心痛，安排来人把白羽用带来的担架把白羽抬到车上，一边怒不可遏地看着高校长，娇声斥道：“高校长，怎么会这样？作为校长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高校长心里害怕，也自知理亏，不敢看闻瑞亚，低声说道：“他们只是说向白主任问问情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闻医生现在说什么都无用，还是想想办法先把白主任治好啊！”

       闻瑞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流着泪对随来的护士和司机说道：“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把白老师送到县医院抢救！”她率先向着车上走去，边走边给县医院副主任——她卫校的同学姚真打了电话，让她给安排好接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