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初二的晚结束了，教学楼上一片的黑暗，正如白羽此刻的心情。

       白羽气呼呼地回到了住处，闻瑞亚还没有走，而且她还帮白羽做好了晚饭。她见到白羽神情抑郁，面色十分难看，担忧地问道：“老师，又怎么啦？你的脸色这样差？”

       “别提了！气死了！”

       “怎么回事儿啊？”闻瑞亚轻声问道。

       白羽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他问道：“瑞亚，你说说老师做得对不对？”

       “当然对了！”闻瑞亚毫不犹豫地肯定地说道。

       “可是那个高校长却说应该有学校处理！你说学校能给他们什么处分？还不是不痛不痒地批评教育一顿了事儿吗？”白羽生气地说道，他太激动了，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老师怎么就知道派出所能够对他们做出公正的处理呢？老师是想达到个什么结果呢？”闻瑞亚笑着问道。

       “我也说不明白！像这种情况应该能送少年管教吧？”白羽想着说道。

       “按照情形应该可以！关键是派出所是不是对四虎的所作所为调查取证呢？比如他们向学生勒索钱财，截路短抢学生，比如公开调戏女学生……”闻瑞亚看着白羽在认真地听着，接着说，“我想应该不会的！说不定这时候派出所已经把他们给放了，在师生面前把四虎带走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你要是不相信，说不定明天四虎照样到学校上课！”

       白羽愕然大惊，问道：“瑞亚，我想张所长绝对不是高指导员之流的警匪！”

       “很有可能！前提是如果四虎真有像刚才老师说得那样的背景！”闻瑞亚说道，“派出所再坚持正义，但是扛不住地方恶势力的强大啊！也说不定这个时候，疏通的关节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张所长的办公室啦！”

       “要是这样，他们不是更加有恃无恐吗？”白羽恼怒地说道。

       “社会这样，老师一人之力无法回天啊！”闻瑞亚宽慰白羽，“老师不和外界接触，不了解大环境，虽然老师有德有才，但做事太理想主义了，这样失望的时候就会更多！”痛苦的时候就会更多！”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坚信正义和公理永存！”

       “瑞亚不想老师过于失望，就把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地告诉了老师，老师可以三思！”闻瑞亚神色自若，表情温婉，眼睛温柔地望着白羽。

       “嗯，瑞亚你是为老师好，我明白！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真的太嚣张啦！”白羽咬牙切齿地说道，“学校是人们心中的圣土，可是你看看校园内的各种现象让人痛心失望！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弄性尚气抬头，自私自利泛滥，吃喝玩乐光荣，不务正业时尚，做什么事儿全凭领导的心情，无组织无原则，任人唯亲，拉帮结派，打击异己，构陷他人……圣土现在已经不洁净了，真不知道这是社会的进步呢，还是社会的悲哀？”

       闻瑞亚见白羽苦苦思索，愁眉不展，心有不忍，温柔地说道：“老师，我把饭给你做好了，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白羽听从了闻瑞亚的劝告，老老实实地坐到了桌子边。平常白羽一个人吃饭，也没有餐桌，闻瑞亚就把菜和饭放到了白羽的办公桌子上。白羽看着狭窄而简陋的住室，难为情地说道：“你看看老师这哪像个家啊？简直是猪窝！”

       闻瑞亚只是笑，白羽回过味来，也不禁为自己口无遮拦而笑着自嘲了。

       “老师一个人生活，不需要那些琐碎家具的，这也不能怨老师啊！老师安于清贫，这本身就是一种高尚的品德！记得鲁迅先生说过，过分地追求物质生活的享受，工作容易为它所累！”闻瑞亚娇颜带笑，满室生辉。

       “老师没有你说的那样好！老师只是没有享受丰裕生活的条件而已，不然我也可以每天大鱼大肉地享受了！”白羽笑着说道。

       闻瑞亚把食品袋的猪蹄子夹着放到白羽的碗内，劝道：“老师，这可是我跑了几个地方才买到的啊，你一定多吃些！”

       “嗯！”白羽点头称是。

       “味道怎么样？”闻瑞亚紧张兮兮地望着白羽的嘴巴，还没等他咽下去就忙着问道。

       “味道很好！瑞亚你不要光照顾我，其实我一个人随意惯了，吃什么从来不会计较的，吃什么都好吃！今天你带来这么好吃的，可是我大半辈子也没有享受过的啊！”白羽感激地说道，然后他面色一整，“瑞亚，以后你还是少来我这里，我不想别人对你说三道四，败坏了你的名誉！要是你因我受到伤害，老师可是百死莫赎啊！”

       “老师别担心我，我才不怕！”闻瑞亚无所谓的表情让白羽很不安。闻瑞亚说着把一块烧鸡腿肉放到白羽的碗内，她右手托着香腮，眼睛望着白羽。

       “你不怕我怕！”白羽不满意闻瑞亚的表现，生她的气了。

       “咯咯咯咯——”闻瑞亚娇笑着，“老师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啊？要怕应该是我才对啊！”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白羽愣了一下，看着闻瑞亚貌似调皮的模样，愕然问道。

       “大不了瑞亚吃些亏嫁给你啦！”闻瑞亚幸灾乐祸地看着白羽，一双秀目泛着兴奋和得意。闻瑞亚仿佛看不到白羽的糗相就不舒服一般，白羽看着她美丽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狡诈和戏弄，心中着实恼她。

       “瑞亚，你有意恼我是吧？老师的洋相好看吧？”白羽撅着嘴，把手中的猪蹄子用力地放到食品袋中，眼睛像刀子似的看着闻瑞亚，恨不得要把她给剐了似的。

       闻瑞亚见白羽真的生气了，不敢在放肆了。忙陪着可爱的笑脸，娇声说道：“老师别气了，瑞亚知道错了，今后保证再也不犯相同的错误了！”

       白羽现在觉得他在这个可爱的学生面前倒变得像个小学生似的，不管做什么说什么，总是捉襟见肘，漏洞百出。白羽还是气鼓鼓地盯着她，说道：“你要是再这样，我绝对饶不了你！”

       “嗯，下次瑞亚要是再犯，任凭老师处理！怎么样？”闻瑞亚嘻嘻嘻地笑着，她好像有意把“任凭”两个字说得重重地，就像两把大锤也重重地砸到了白羽的心上。

       白羽看她没个正经，忍不住笑起来：“瑞亚，我现在怎么老是觉得你是个小孩子啊？”

       闻瑞亚听到白羽的话，十分不爽，她绷着脸，撅着嘴，直望着白羽：“我还是个孩子？我都是孩子的妈妈啦！你不应该这样小看我，我就算是个孩子，也是个老小孩子才对！”

       “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而且大脑出了故障的小孩子！”白羽面生气地对她说道。

       闻瑞亚不恼了，她笑得鲜花烂漫，阳光明媚，一副泰然承受的模样：“我就是老师口中的脑袋有了故障的小孩子，还希望老师多多教诲，让我好早日变得聪明些！从今之后，我就傻乎乎地缠着你，不许你欺负有脑障的小孩子啊！”

       白羽见闻瑞亚幸灾乐祸喜上眉梢的表情，不禁恍然自失了，他暗自着恼，夹起刚才闻瑞亚叨给她的那块鸡大腿，狠命地吃起了。

       闻瑞亚看着白羽惘然若失的表情，心中竟然自失了，暗自责怪自己玩笑开得太过了，这个老师可是个正人君子啊。恶作剧也许伤到了老师的心了。

       白羽也许是把对闻瑞亚的不满都发泄在了烧鸡腿上了，转眼间偌大的烧鸡腿被他嚼碎吞咽得干干净净了。

       闻瑞亚趁机又把另一个鸡大腿叨到了让白羽的面前的碗内，然后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白羽瞪了她一眼：“你想把我撑死啊！”

       闻瑞亚笑嘻嘻地说道：“老师是把烧鸡大腿当成瑞亚了吧？”

       “胡说八道！”白羽恼怒地望着她，这个闻瑞亚越来越放肆了，越来越会胡言乱语了。

       “不是吗？瑞亚说话冒犯了你，你不敢对瑞亚怎么样，就把气撒在烧鸡腿上了，是吧？”闻瑞亚笑眯眯地说道，一副天真烂漫的俏模样。

       白羽的心事被闻瑞亚说破了，他感到无地自容了，瞬间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正视闻瑞亚了。

       “好了，瑞亚口无遮拦，风言风语，冒犯了老师的虎威，还请老师原谅则个！”闻瑞亚忍不住轻笑着，然后拿腔作调，仿着京剧道白的口吻说道，“小女子这方有礼了啊！”

       气鼓鼓的白羽，被闻瑞亚这样的做派，弄得啼笑皆非，想把脸在绷起来，可是再也做不到了。

       闻瑞亚趁热打铁，说道：“好了，我们是一笑泯恩仇！老师有酒吗？拿出来我们对端三大白，来个无醉无归！”

       “没酒，就是有也不给你喝！要是喝醉了，说不定你还能闹出什么大事儿呢！”白羽说着。

       “老师对学生就这样没有信心吗”闻瑞亚说着起身在白羽屋内有可能有酒的地方找了个遍，可是真的让她失望了。“告诉你没有就没有！”白羽白了闻瑞亚一眼。

       闻瑞亚无法，在白羽的案子上拿过来两个大海碗，放到了白羽和自己的身边，笑着说：“没酒，我们就以茶代酒！”

       白羽哭笑不得地和闻瑞亚对碰了三大碗清茶，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