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羽燃放过自家烟花，当年夜的喜剧落下帷幕，大家意犹未尽地回到屋内。

       大家给了娟娟压岁钱，白羽也给了小娟和小亮压岁钱。

       春节联欢晚会演得正红红火火，如火如荼，热情洋溢，大家随意地唠着家常。

       也许是联欢晚会上表演的全家欢的节目，诱发了人们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刺痛了隐藏心中的创伤，阴郁的神色就像经历了冬季的草芽，慢慢地脸上钻出来，侵蚀着她的情绪。

       刚嫂想到了白刚，情绪骤然低落，但她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致，始终陪着笑脸。

       白羽酒精麻醉的大脑，刚才被冷风一吹，既晕又疼。

       娟娟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联欢晚会上异彩纷呈的歌舞节目，她还不停地学着演员们的手指变换着幼稚而好看的姿势。娟娟很投入，忘记周围的存在。进入了她自己创造的奇幻的梦境之中，没有忧郁，没有复杂难名的乱七八糟的骚扰，有的只是纯净和忘我。

       小娟和小亮看了一会，向大人告辞回去休息了。

       白羽想，人要是永远活在孩提里，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林萍和刚嫂根本就没有观看联欢会的节目，精彩是他们的，谈心是自己的。两人喁喁私语，脸上被嫣红占有，而这种红却慢慢浓聚于双腮之上，泛着丹砂似的光芒，盈盈欲滴；眼波流转，水灵灵的，神秘秘的，能把你的身影镌刻在上面，在心里成为永恒。她们说着笑着，间或向白羽这边看来，就像身居闺阁中的情窦初开的少女，偷望悄悄而来的情郎，倚门和羞，惹人怜惜。

       白羽被她们的神秘所吸引，眼中的酒色就像一个藩篱，紧紧地囚禁住自己的思想。白羽把所有的思维都圈定在二女身上，她们犹如动漫一般渐渐地闯入他的视野巧笑艳姿，撩拨着他的蠢蠢欲动的心。

       白羽他神思飘渺，放浪形骸，缕缕思绪，视线总是无意或有意地从二女的脸上，看到脖颈上，顺着姣姣莹白的脖颈向下边滑翔，一直滑行道他的想象所能到达的地方，他心猿奔突，意马驰骋。

       林萍和刚嫂好像也发现了白羽的心思，她们也不点破，也染无所顾忌地把动人的媚眼有意或无意地抛向白羽。

       白羽心中不停地谴责着自己的卑鄙，他的思想总是在女人身上不该的地方打转转。他心中发热发慌。

       十一点的钟了，刚嫂告辞走了。

       林萍站起身，喊上在打瞌睡的娟娟，要回家。白羽有些不舍，他起身来到门口，模糊的眼睛向黑夜中望去，仿佛只有天空还能见到灰蒙蒙的天色，而临近地面则是黑暗无比，不可视物。他毫无遮掩地很留恋地望着她，说道：“太黑了，……今晚别走了！不然明天还得来，……大年夜也不会出什么事故的！停不多，就会有人家起来烧香拜佛啦！”

       娟娟不想回去，林萍左右两难，不知何去何从。

       林萍站在门前，夜风冰得刺骨，她缩了缩脖子，看着黑黑的夜，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明早再来！”

       白羽拉住她的手中，万般的不舍尽在其中。林萍脸上就像搽上了海棠红的脂粉，鲜艳而馨香。也许是酒所为，也许是羞涩差遣，羞羞答答和似喜非喜的神情交缠在一起。

       白羽也劝道：“别走了！我隔壁卧室内有床休息，铺盖都是好好的！——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的！”说过之后，白羽觉得这句话不恰当，不好意思的拧拧鼻子，憨憨地傻笑起来。他有些摇晃的身子差点摔倒。

       林萍忙不迭地想伸手扶他，他摆脱她们的手说：“萍儿，要不，我下个保证吧！”

       “大哥，我还是回去吧！人家知道，会乱嚼舌头的！”林萍担心地说道。

       “谁会嚼舌头啊！小妹，我喝多了，你帮我把东西拾掇拾掇吧！”白羽丝毫也没有他想，就歪歪拽拽地向屋内走去。

       林萍看他那样，心疼得慌，就跟着他回到屋内。白羽正走，到楼梯门口，回头叫道：“娟娟是跟爸爸睡，还是和妈妈睡啊！”

       “不和你睡，难闻！”娟娟有点怏怏不乐。

       白羽叹气摇头道：“我女儿也知道嫌弃爸爸了！这都是酒惹得祸啊！罪过，罪过啊！”

       林萍看着白羽有些醉酒，叮嘱道：“大哥先洗个热水澡，一会我给你烧些开水，醒了喝，喝酒太多不喝水，会伤身体的！”

       “嗯，萍儿，别忙太久！”白羽说着上了楼。

       林萍见娟娟站着困得直摇晃，又不能现在回去，便先把娟娟送到楼上睡觉。

       林萍则把厨房里拾掇干净利索。然后守着煤气灶烧开水。煤气灶呼呼地冒着蓝莹莹的火苗，舔着锅底，林萍有些意乱情迷了，她脸上的阴晴指数变换不定，可见她内心为情所困的程度。她要与这个俊美的男人相缠相伴一生吗？在静静地想着这个早就有了结论的命题，只是她愿意这样想，这样想着，心里就踏实，就不会茫然，就不会失去信心。

       开水烧好了，林萍把开水灌进了热水瓶内。拎起来，拉灭了厨房里的日光灯，走出来，关好院子和正房的大门。

       二楼。白羽的卧室。

       林萍拎着暖水瓶走了进去，白羽仰面朝天，不脱衣服，不盖被子，就那样睡在那里。林萍心疼地抱怨着想把他叫起来：“大哥，起来脱掉衣服睡在被窝里，别冻着！”

       林萍喊叫了半天，搡了半天，沉睡在酒精麻醉中的白羽，吭吭唧唧的，翻了个身，面朝里又睡着了。因为睡得不舒服，加上酒精的鼓动，他呼吸粗壮，呼呼地，就像紧一下慢一下拉动的风箱。她想脱不掉衣裳，也得把他弄到被窝里去。

       白羽的身体很沉重，就像一块大石头，林萍这样的身板和体力，根本耐不得他半点，只能是望他兴叹。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苦笑着，甩了甩了累得发麻的手臂，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只得拿过被子，给他盖上，才回到隔壁的房间里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