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妍醒了，闻瑞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白羽，白羽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上课，他找其他老师调了课，就急匆匆地赶了卫生院。当他看到李妍妍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盯着他时，他喜欢得合不拢嘴了，“老师，谢谢您！”李妍妍一看到白羽，眼中带着含笑的泪花，声音很脆弱地说道。

       “傻孩子，谢什么啊！见到你醒过来，老师真的好高兴好高兴！”白羽因为激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听我妈说自从我昏睡后，老师每天都来看我，妍妍谢谢老师啦！”李妍妍含笑的脸上是绝对地真诚。

       “再要谢谢，老师可要生气了！妍妍，你想吃什么，老师给你买去！”白羽看着李妍妍高兴地问道。

       李妍妍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玉兰一眼，说道：“我想喝豆浆！”

       “好的！老师这就给你买去！”白羽听到李妍妍要喝豆浆，兴奋地就跟拿了大奖似的，转身就向门外跑去。玉兰本想叫住他，可是看到李妍妍虚弱的神情，实在不想扫了孩子的兴致，只好忍住不发。等白羽走了好远，玉兰有些责怪地说道：“妍妍，你实在不该再麻烦白老师！”

       “妈妈，有什么啊？我早就不把白老师当成外人啦！”李妍妍眯缝着美丽而疲惫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望着玉兰。

       “那你把他当成什么啊？”玉兰点着李妍妍的额头问道。

       “这么久了，白老师就像爸爸似的关心我，甚至照顾我们这个家，我要把他当成爸爸一样看待！”李妍妍眼睛微微笑着。

       玉兰一听李妍妍的话，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责怪道：“傻女儿，你咋说这话，你这不是要妈妈的命吗？”

       李妍妍倔强地说道：“怕什么？我就是不说，不是也有吴格那样的人诬陷你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看得出白老师真的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白老师吗？”

       “别瞎说！除了你爸，妈妈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男人的！”玉兰没有看李妍妍，她有些心虚。其实她也看出白羽看她时的异样的眼光，就像她看他时偶尔流出的眼神一样；像白羽这样的相貌英俊富有才华和爱心的男人，她要是不动心，真的是不正常。可是囿于世俗的舆论，她在感情上有所保留。

       平躺在病床上的李妍妍向玉兰招了招手，玉兰便把脸贴到了女儿的小脸上，忍不住在她小脸上蹭了蹭，亲了亲，笑着问道：“妍妍有啥知心话还要和妈妈说悄悄话啊？”

       李妍妍醒来，玉兰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满心的喜悦都发之于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重置了一般，喜形于色得模样，会感染每个接触她的人。

       李妍妍望着妈妈嘻嘻地笑着：“妈妈的心思我知道！”

       玉兰大眼一瞪，故作生气：“妍妍，要是再胡说，妈妈就不要你了！”玉兰说着，依然在笑着。

       “妈妈舍得吗？”李妍妍给了玉兰一个调皮的笑。

       “有啥不敢？”玉兰绷着脸故作生气地说道。

       李妍妍望着妈妈，竟然用一种十分老成的语气对她说道：“妈妈，爸爸也走了几年了！我知道妈妈这些年来受的苦，那苦就像大山一样压在妈妈的身上，让妈妈过早地憔悴苍老，人前欢笑，人后流泪，妍妍都知道！妈妈好多次一个人在背地里叹息流泪，好多次妈妈半夜起来一个人啼哭，妍妍也知道！要是我再有个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累那么苦，妈妈就不会老得这样快，我们家就不会这样贫困，我和弟弟就不会那么孤单，人家就不会动不动欺负我们！对吧！妈妈！”

       “妍妍，这些你不懂！你一个小孩子不用管！”玉兰的心肝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而且这一把揪得她心有破碎的感觉。

       李妍妍竟然没有哭，她懂事儿地亲了玉兰伏在她脸上的额头，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玉兰的脖子：“妈妈，其实你也喜欢白老师，对吧？”

       “妍妍，妈妈那是感激他，不是喜欢他，不是爱他！”玉兰这次到没有十分分辩。

       “妈妈，你说白老师怎么样？”

       “好！好人！”

       “妈妈，妍妍看出来你已经喜欢爱上上了白老师！”

       玉兰觉得脸上烫烫的，做贼心虚般的向门口望了望，起身关上房门，回来重新坐下，睁着一双羞红的眼睛盯着李妍妍：“你是真想要了妈妈的命啊！——就你是个小大人，啥都懂，又啥都不懂！”

       “妈妈，我是懂啊，还是不懂啊？”李妍妍笑得很鬼。

       “懂你个头啊！”玉兰白了李妍妍一眼没好气地说，抬起手要打她。

       李妍妍笑道：“你打啊！”

       “你看我敢不敢！”玉兰说着，扬起的巴掌终于还是落到了女儿的脸上，不过是轻轻的，轻轻的，就像在摸着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珍惜的心都在抽搐了。

       “妈——”李妍妍喊了一声，小手也触到玉兰的脸上。

       玉兰看着这个鬼精灵样的女儿，忍不住笑了。

       “妈，女儿不想刚才那个问题，可是女儿心里闷得慌啊！”

       “妍妍，你能让妈妈静静心吗？”玉兰还真的拿妍妍没办法，这孩子太精了。

       李妍妍看着嘴紧的玉兰，娇嗔地笑着，笑得玉兰很不自在。李妍妍心道，要让妈妈接受白老师，看来还得加把火。

       “鬼妮子，笑啥笑？”玉兰横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你昨天说得话我都听到了，尽管我不能动动弹，不能睁眼，不能说话，可是我的心里很明白，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懂！还有白老师去我们家的时候，我都能发现你眼中的惊喜，白老师离开的时候，你的眼睛中的那份不舍、留恋和失落，女儿能读得懂！”李妍妍紧紧地盯着玉兰的眼睛，盯得玉兰赶忙把自己的脸转向别处了。

       “妈妈……”

       李妍妍还想说什么，被玉兰阻止了：“妍妍，现在能不提这事儿吗？妈的心很乱，也很痛！”

       玉兰眼中有了水雾，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什么。

       李妍妍明白要想让妈妈从心里接受白老师这份感情，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她心中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这时候，出去买豆浆的白羽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装豆浆的袋子，还有一根吸管。他忙把豆浆递给玉兰，说道：“你拿着给妍妍喝吧！”

       玉兰没有拒绝，眼红心跳地顺从地接过豆浆，红着脸默不作声地坐到妍妍的床头，把吸管递给她。

       白羽见李妍妍平躺着不容易吸食豆浆，这样还容易呛着，忙说道：“可以让妍妍半躺着，那样容易吸，也比较安全！”

       “你怎么不早说啊！”玉兰冲了白羽一句。

       “我也是才想到啊！”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玉兰没有再说话，她把豆浆袋子放到一个碗内，就要扶起李妍妍。

       李妍妍对白羽使了个鬼眼，白羽对她明白似的笑了笑。就忙着过来，帮忙扶起李妍妍。

       在两人齐心协力地努力下，李妍妍的床头垫了很高的衣服和被褥，整个人半躺在那里。

       李妍妍给了白羽一个“OK”的手势和微笑。

       玉兰再次拎起豆浆，让她慢慢地吸食起来。

       李妍妍望着坐在那里绷着脸的玉兰，看看站在妈妈身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白羽，稚嫩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闻瑞亚来了，白羽一见到闻瑞亚，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忙上前问起李妍妍的病情。闻瑞亚告诉他，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只要好好地静养几天，很快就会复原了。不过闻瑞亚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李妍妍这次住院，光费用就得三千多元。

       白羽望着为难的闻瑞亚问道：“闻瑞亚，孟家给了多少钱？”

       闻瑞亚明白白羽的意思，沉重地说道：“自从孩子住院，孟家只来过一次，给了伍佰元吧！看来要想让他们多拿出一些，还必须派出所出面！一般人也无能为力，谁敢老虎头上搔痒啊！”

       “李妍妍还需要住多久的院？”白羽小声地问道。

       闻瑞亚压低声音说道：“老师，学生也不瞒你，李妍妍醒过来后就可以回家静养了，只不过每天还需要吊水输液！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开个方子，你们从外面买，我抽出时间到家给扎上就行了！但是按照医院的潜规则，李妍妍还得住院五六天吧！我这样做事和卫生院的利益相悖的，每天卫生院至少损失几百元，但这件事儿我只能向亲了！”

       “谢谢你了，瑞亚！”白羽说道。

       “老师和我还客气嘛！”闻瑞亚娇美地笑着。

       闻瑞亚要走的时候把白羽叫到外面，和他说起“阎王贴”和玉兰晕倒的事儿，让他劝劝玉兰，或想办法帮她一把。

       闻瑞亚走后，白羽和玉兰商量了一下，留下白羽照看李妍妍，玉兰一个人前往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