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这么多年来，还真得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尽管他不相信闻瑞亚说的那些事儿，只是当成玩笑话对待，但他感到格外愉悦，心灵的松绑。

       望着闻瑞亚调皮的模样，他的神情舒展开来了，一种像阳光般的神气在脸上荡漾。望着闻瑞亚略带顽皮的俏脸，说道：“虽然老师知道你是开玩笑，但老师还是很高兴！因为老师确实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闻瑞亚看着白羽面前茶杯里的茶喝得差不多了，起身给白羽倒满，讨好似的说道：“老师，师母过世这么多年，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遇到合适的是不是考虑考虑啊！”

       白羽呆呆发愣，他脸上渐渐地浮现出哀伤，一种悲凉的气息竟然随着白羽表情的变化，在这室内弥散开来，让闻瑞亚感到心内发怵。闻瑞亚不知道为什么竟有这样的感受，她愣了半晌，也没有说话。

       敲门声传来，白羽才从冰冷感情的氛围中冲出来，他起身打开门。只见刘老板端着一个盛满菜肴的托盘正站在门口呢！

       菜上来了，闻瑞亚拿起酒瓶，在白羽和自己的杯里斟满了酒，然后给白羽夹上一块红烧鱼，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说道：“老师，这餐馆的红烧鱼很有特色，尝尝吧！”

       白羽正夹着一块清炖鸭腿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几乎和闻瑞亚同时说道：“这个清炖清香爽口，你尝尝！”

       两人不禁莞尔，闻瑞亚笑道：“我们师徒也算得上心有灵犀一点通了！老师的心还是那么细啊！”然后低下头，慢慢地品尝着菜的滋味了。

       白羽说道：“要知道你的话那样多，说什么我也不跟你吃这顿饭了！”闻瑞亚向粲然而笑，算是对他的回答了。

       过了一会，闻瑞亚站起来，端着酒杯，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白羽：“老师不要再计较学生的言语不当了，为刚才的不妥言辞向您道个歉！”

       白羽没好气地笑道：“老师没有那么小气！”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放下了酒杯。忧郁的眼睛望着闻瑞亚：“瑞亚，你想知道老师的家庭情况，是吧！”

       闻瑞亚一愣，很快就恢复到正常了，便说道：“其实不少同学是关心你的！平时我们打电话时，还提到呢！还记得刚才我和你提到的潘梅吗？”闻瑞亚冁然而笑，不过那其中的意味，白羽没有注意到。

       “那个时常留着长发，瓜子脸，秀眉如墨，杏眼如星，皮肤白皙，热情爽朗，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的学生吗？”白羽呷了一口茶问道，没等闻瑞亚回答，白羽接着说道，“记得初中毕业后她电力学校吧！自从初中毕业后，就没有见到了她啦！真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她怎么样？还好吗？”

       “不错啊，白老师对她印象这样深刻！”闻瑞亚用夸张的语气大加赞赏地说道，”不过她也没有忘记你呢！”

       “瞎说，上中专时还给我来信，回校看看我，自从毕业之后，可是杳无消息啦！”白羽喟然长叹，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别拿出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神情看我！教过的学生，哪能忘得那样快啊！何况她喜欢写一些诗歌，多愁善感，文笔细腻，你们喊作‘小李清照’呢！”

       “老师，那家伙对你可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啊！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谈起你发表的文章，津津乐道，喜不自胜，就像是她自己的文章一样！老师你还别说，这几年潘梅也没少在本地报刊上发表诗歌呢！不过都是倾诉自己身世的诗歌，也算得上新奇瑰丽，细腻深婉，文笔生花，感情真挚，如泣如诉了！我挺喜欢的！只可惜了——”闻瑞亚的神色竟然黯然了，声音里更多了伤感。

       白羽一惊，呼吸有些急促了，忙问道：“可惜什么？”

       “红颜薄命，命运多舛啊！”闻瑞亚叹息道。

       “怎么回事？”白羽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潘梅毕业后分配到县供电局工作，和供电局的一个科长结了婚，还生有一个儿子，不料灾难降临！前年，有一次她的丈夫为了工作，和局领导外出应酬，饮酒过量，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到了，没弄到医院就死了！”

       “后来呢？”白羽越发紧张了。

       “后来局里怕事情闹大了，多方周旋，给了他们家里五万元的补偿费，还在职工宿舍大楼给了潘梅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答应了潘梅和婆家的要求，供电局要承担抚养潘梅儿子的责任，直到十八岁！保留潘梅的儿子长大成人后优先进入供电局工作的权利！并且潘梅可以不用上班，照常享受供电局职工的全部福利待遇！”潘梅知道要是闹出去，虽然供电局有关领导要受到处分，但是她们也落不到什么好去，也只得牙齿掉了向肚里咽了，不再声张！闻瑞亚动情地叙说着潘梅的事情，声音里包含着对她的同情和怜悯。

       “又是一个可怜的人！”白羽默叹道。

       “是啊！上天有时就是这样的不公！可怜了潘梅啊！”闻瑞亚眼中已经含着热泪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了，可见她在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师要是有机会，你可得多多关心一下她啊！”

       白羽没好气地说道：“瑞亚又胡说八道啦！我怎么关心她？废话，不着边际！”

       “老师，还是别说潘梅了！说说你吧！”闻瑞亚主动地叉开话题，白羽可是求之不得，他实在怕这个没大没小的学生继续胡说八道，让自己难看。不过接下来白羽也有些心内发慌：““说我什么？”

       “说说你的家庭啊！”闻瑞亚郑重其事地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给老师出难题！”白羽横了闻瑞亚一眼。

       “老师在我们的心中你的情况就像一个谜语，任凭我们绞尽脑汁，也没有谜底！你还是说说吧！”闻瑞亚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