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差点栽倒，他旁边的好心人，急忙伸手把他扶住。白羽站好了，在太阳穴上使劲地按摩了几下，总算稳住了心神。

       扶他的人低声说道：“白老师，还是算了吧！把孩子送到医院要紧！”围观的人在劝白羽。

       “玉兰的这闺女也真可怜，竟然遇到这种事儿！”

       “听说昨夜有人砸她家的门，向她家讨债呢！”

       “要是这孩子有个好歹，玉兰该咋过啊！”

       “白老师，这是孟书记的三儿子，女孩子能没事儿，就算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啊！”

       “是啊！能算就算了吧！”

       “白老师，你也没有必要找这么的大麻烦啊！”

       孟刚听到了周围人们劝说白羽的声音，似都在为他开脱，而且大家都提到了他老子，于是刚才萎蔫的底气又再次泉涌出来，勃然壮大。他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对白羽说道：“你不是白羽吗？教书的，要没事儿我可以走了吗？”

       白羽听到了孟刚对他的无理，瞪了他一眼：“你说呢？”用手指着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妍妍，再次说道：“就算你是皇亲国戚，撞坏了人，就可以一走了之吗？”

       “你要咋的？”

       “你说咋的？先给被你撞着的学生治病！”

       “撞了人咋的！老子不是没撞过！用刀砍人都做过！”孟刚小眼睛瞪得溜圆不屑地望着白羽。

       “人都撞成这样了，你还无所谓吗？”白羽怒问道。

       “不是没死吗？”孟刚冷笑道。

       “你还有人性吗？简直是畜生不如！”白羽心疼李妍妍，忍不住厉声骂道。

       “你妈的骂谁呢？”孟刚向白羽逼近了一步。

       “我骂畜生！你是吗？”白羽针锋相对没有退让。

       “他妈的，别以为你是个穷教师，老子就不敢揍你！被老子揍的老师多得是！”孟刚的煞性被白羽骂了出来，拔出身上的匕首，向白羽赶进一步，指着白羽破口大骂。

       “你——你——骂谁？”白羽气得语塞。

       “我骂你白羽，还能骂谁？老子骂你是给你面子！不要以为老子撞了人，你就敢对我咋么样！你不配！——你再骂个试试，老子还想揍你呢！打得让你三年生活不能自理，你试试我敢不敢！”孟刚骂着，又向白羽进了一步，手指堪堪点到了白羽的鼻子上。

       白羽忍住怒火，向后退了一步；本想痛快地狂殴这个流氓一顿，但考虑到大庭广众之下，身为教师打人不雅，另外顾及到孟霸天在地方上的强大势力，所以还是忍住了。

       卫生院的急救车来到了，闻瑞亚也来了，白羽眼看着随车前来的医务人员把李妍妍抬上了救护车，他和闻瑞亚讲了几句话，闻瑞亚对他说道：“老师，你也没有必要正面和他们为敌啊！”

       白羽点了点头。他正要随着救护车到医院去看护李妍妍，回头看了一眼孟刚。孟刚站在那里，双腿不住地抖动，满头五颜六色的杂毛和头顶中间那个蘑菇云，不住地乱颤，他脖子拧着，眯缝着眼睛斜视着白羽，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含糊的味道。

       白羽气得眼睛通红，可是面对像孟刚这样的人，他实在无能为力，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遇到恶人无奈何。可他白羽不是恶人，而是个天下再善良不过的善良之人。

       白羽无奈地对孟刚说道：“我已经报了警，等派出所处理吧！”

       孟刚冷眼斜视着白羽，没有说话，只是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冷酷地笑道：“老子正要到派出所了坐一坐，喝喝茶呢！不过你以后倒要小心了，千万别撞到哪儿，不然可就爬不起来啦！”“哈哈哈哈哈——”孟刚狂妄地笑起来，这疯狂的笑声，震得围观者很不自在。

       白羽一时间血撞顶门，一个箭步来到了孟刚的面前，抬手就要修理他，闻瑞亚急追过来，使劲地抓住了他的手：“老师，不可！还是救孩子要紧！”

       闻瑞亚拉住他，他只得跟着闻瑞亚走了。

       “怎么？怕了！”孟刚凶恶地望着他们。

       白羽没有功夫和心情与这样的烧不熟的人纠缠，坐上了救护车到卫生院里去了。

       李妍妍一到卫生院，就被送进了急救室，卫生院的急救室里，闻瑞亚和几位医务人员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白羽等在外边，就像等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他站立不安。

       玉兰得到了街坊邻居的报信，哭哭啼啼也来到了卫生院。白羽告诉她，李妍妍还在急救室，玉兰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揽崩舟，吓得当时就晕了过去，不醒人事。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在急救室，没办法白羽只好豁出去了自己施救。他把玉兰从地上抱到走廊内的座椅上，掐人中，拍后背，舞弄了半天，终于把玉兰拍得醒了。玉兰一清醒，就止不住嚎啕大哭，泪水就像黄河决堤似的，哗哗地流出来。直哭得白羽心中酸酸的，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淌。

       “妍妍啊，我的苦命的妍妍啊！我这是造的啥孽啊，叫你受这样的罪啊！你要是有个好歹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咋有脸去见你爸啊……”

       白羽被玉兰哭得眼泪扑簌簌地落，摁住悲伤，劝道：“别哭了！妍妍正在抢救，一会就好了！你这样大哭，会扰乱医生的心神的，不利于对妍妍的抢救！”

       “我咋这样的命苦啊！我的死去的男人啊！……”

       “别哭了，妍妍会好好的！”

       “咋么啥坏事儿都轮到了我头上啊！我的娘啊！”

       白羽无论怎样说，玉兰伤心欲绝，苦苦诉诉不停。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护士把头伸出门外，小声说道：“别哭了，病人就要醒了！”

       玉兰一听这话，赶紧不哭了，哽咽着问道：“我闺女没有啥吧？”

       护士说道：“病人头部被撞，陷入重度昏迷，通过抢救，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不要哭了，这样哭会影响病人救治的！”

       “那是说我女儿会没事儿的！”玉兰抑住哭泣，但声音哽咽得厉害。

       邓大嫂、郑洁、李妍妍的奶奶听到消息，也来到了医院看望李妍妍。奶奶一路上是哭着走来的，边哭边骂孟刚的祖宗八代。到了医院，白羽把护士的话告诉了她们，她们才稍稍安了心。

       邓大嫂问道：“咋会出现这事儿啊！”

       白羽就把自己亲眼看到的情景详细地向她们说了一遍。

       邓大嫂说道：“这就是说，要不是那家伙到了妍妍身边突然按喇叭，妍妍也不会躲了，不会躲也就不会被撞到了？要是他按喇叭不从妍妍的右边超车，妍妍也不会躲得被车撞了？”

       白羽说道：“确实如此！可惜那个孟刚太骄横啦！”

       “再盛气，我就不信撞了人就不管不问吗？”郑洁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是啥世道啊？还让老百姓活吗？”玉兰和奶奶流着泪说道。

       “我已经报警了，可是至今也没有见到派出所来人！”白羽沉声说道。

       “派出所会主持公道吗？白老师你懂得多，你说说看！”奶奶流着泪问白羽。

       “我想会吧！派出所应该主持公道的！”白羽也没有信心地安慰老人。

       “这就好，这就好！”奶奶哭着说道，“我的苦命的妍妍啊，你咋碰到这样的阎王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众人等得心焦；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李妍妍秀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可闻，躺在手术车上被护士推了出来。玉兰和奶奶急忙上前，抓住手术车，急切地叫道：“妍妍，妍妍，你睁开眼看看，我是妈妈啊！你可不要出事啊，你要是有个好歹，叫妈妈咋活啊！你这不是要妈妈的命吗？……”

       “妍妍，我是奶奶，你看看我啊！”

       “妍妍，我是大娘啊！”

       邓大嫂望着还在昏迷的李妍妍，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向下落。

       白羽看着还在昏迷的李妍妍，向刚刚走出急救室的闻瑞亚问道：“怎么样？厉害吗？”

       闻瑞亚神情凝重，小声说道：“比较厉害！病人被撞到的时候，后脑勺着地，因反冲力太大，致使左半脑有淤血现象，刚才强力救治，病人苏醒过来，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这需要几天的消炎散血，需要住院观察！”

       白羽听着闻瑞亚的话，小声地说道：“瑞亚，老师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你能拿得准吗？”

       闻瑞亚理解似的看着白羽，说道：“老师放心，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保证不会耽误病人救治的！”

       白羽见到闻瑞亚坚定的神情，和百分百的把握，说道：“瑞亚，这个孩子绝不能出事儿，老师拜托你啦！”

       李妍妍被安排在重病监护室，玉兰、奶奶和邓大嫂，连同白羽一起来到里面，很快护士就给李妍妍用了吊水。

       闻瑞亚说道：“老师，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没用，留一个在这里看着照顾就行了！”

       白羽说：“我和她们说说！”

       白羽把医院的意思告诉了她们。白羽对玉兰说道：“我虽然报了警，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见到派出所来人！这件事儿要是没有派出所过问，还真的没办法讨来说法。我看不如让大婶子在这里看着李妍妍，你还到派出所报案，请求派出所给于处理！”

       邓大嫂说道：“要不，我也跟你们去派出所报案吧！我就看着堂堂人民公安派出所竟敢不问！”

       “邓大嫂留下在看着李妍妍，你们三个到派出所报案吧！”白羽怜惜地看了一眼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玉兰，“我下午还有课，不能再耽误了！课完了，我再过来看李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