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雯软语温言“逼”着尔仁要“名副其实”地复习功课。

       尔仁一来刚才犯了个大错误，心里羞愧得很；二来，陈晓雯开口，怎么也要听的。于是，尔仁便跟着她开始了复习。

       只不过，美女在旁，香气袭人，更加上尔仁浑身亢奋得紧，自然心猿意马的很。他时不时地拉拉陈晓雯的秀发，摸摸她的小手，甚至，借着靠近陈晓雯身边，看她手里的课本，偷吻她一下，摸她一下，搞得陈晓雯时时娇呼一声，噘嘴白眼瞪他一眼。

       自然，这样的相处，与其说是复习，毋宁说是两人在打情骂俏了。

       当然，这样的复习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尔仁心里开心啊！

       考试对于尔仁来说，是件痛苦而惧怕的事。而与陈晓雯厮守，哪怕就只是单独坐在一起，什么也不干—当然，现在尔仁跟她在一起，总要干点什么——都是让尔仁高兴、兴奋的事—何况，还不只是“坐坐”这么简单呢。

       在尔仁的惧怕和兴奋当中，高一年级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试还是如期开始了。

       这次，高一（2）班还是与初二（2）班搭配坐一起考试。尔仁还是碰见了周馨玟的弟弟周钦缙。当然，这次尔仁没有跟周钦缙坐在一起。周钦缙看见尔仁也只是红着脸，拘束地笑着跟他点点头就跑开了。气得尔仁只翻白眼：这小子，连康康哥哥都不叫了。

       三天的期末考试，把尔仁考得七荤八素。尔仁现在最烦回家，因为，老爸老妈尤其是老妈，回回会问考得怎么？尔仁嘴里搪塞“不知道呢，不知道呢”，其实，心里特郁闷，这回考试不是考，而是“烤”，自己是在火上烤了，极有可能凶多吉少了。面对这样的结果，尔仁心里生出越来越浓重的后悔劲儿—这一学期，自己可是太洋乎了，放在学习的精力可是太少了啊！

       不过，有一件事尔仁是绝对不后悔的，那就是跟陈晓雯好。那么个飘然若仙、漂亮可爱的陈晓雯，那么个众男同学眼巴巴的女同学，星期天像个绵羊般地躺在自己怀里。只要一想到这个，尔仁心里就是甜滋滋的。他想，只能为了陈晓雯，只要能跟她永远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没有什么不能扛起的！

       不过，尔仁的噩梦还是迅速降临了。

       高一年级第二学期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早上第一节课，当班主任褚文东老师铁青着脸走进高一（2）的教室时，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教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

       尔仁知道自己的成绩肯定不妙，当老师褚文东跨上讲台，准备通报全班所有同学的成绩时，尔仁早早地就把头低下，恨不得躲在课桌下面。

       褚文东先用冷峻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全班，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恐惧地将眼神调开。

       “这一次考试１都没有事先准备，褚文东开口就陡然提高了声音，对同学们开训了起来，“这一次考试，我们二班，考得极其不理想！在四个班的总分排名，非但没有实现我们上学期末的目标，前进一个名次，反而还下降了一个名次，在高一四个班当中名列第三。我不知道大家平时是怎么上的课，怎么复的习１

       褚文东锐利的声音飘散在教室上空，同学们不由都低下头，噤若寒蝉。

       “下面，我先报一下大家的成绩、总分还有排名，先掂量掂量你们自己的水平。不过，这一次，我不从高往低的排名报，而是。”褚文东沉着脸顿了一下，又扫视了同学们一眼，加重了说，“而是，从低往高报，从倒数第一名开始报１

       个别的同学开始微微骚动起来，这里面，就包括着尔仁。

       促狭的褚文东！尔仁低着头狠狠在自己心里骂了一声。

       不过，尔仁虽然低着头在心里骂着，但他还是“绝望地”期盼着、乞求着自己这次能够脱离倒数前十名的泥潭。因为，尔仁上学期期中考试是第四十八名，是倒数第十，可是，到期末考试，尔仁因为帮助周钦缙作弊被监考老师“俞肚”发现，导致学校以作弊的名义，使尔仁的物理科目没有成绩。不过，尔仁因为其他几名功课考得不错，在他的心里上还是把自己当做四十八名之前的。

       褚文东咳嗽一声，教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褚文东开始通报期中考试成绩了。尔仁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余尔仁，第五十四名，总分451。六门功课分别是：语文88分、数学76分、英语84分、政治83分、化学63分，物理57分。……”

       当尔仁听到讲台前的褚老师报着自己的分数以及排名，尔仁埋在课桌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通红，他的侥幸心理完全没有了，心不仅是凉了半截，而是……完全地、彻底地凉了。

       这次期中考试尔仁的各科成绩全面下滑。尤其是，这是有“史”以来，尔仁的功课第一次高高挂上了“红灯笼。”

       而尔仁总分的班级排名，从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的第四十八名，滑落到了第五十四名。也就是说，尔仁的成绩排名现在是班级里的倒数第五名。

       “……卫艇，第五十二名……”

       “啊呀１尔仁身边的卫艇瞪着大眼，咧着大嘴，惊喜地低低叫唤了一声。他惊喜异常，脸色红润，大放光彩，抑制不住偷笑着，禁不住连着偷眼望了尔仁好几眼。

       尔仁心里却“咯噔”一下。面上克制不住的伤心、失望，不不，应该说是难堪的—尽管他知道，这样的表情很不厚道，极不应该。

       卫艇，他的小兄弟，同桌老同学卫艇，他的名次比上学期前进了四名，总分排名是五十二名，居然首次超过了尔仁！

       尔仁横眉瞅了一眼卫艇。卫艇忙转过了他的头，把他实在控制不住的笑意尽量想藏起来。

       尔仁懂！他懂现在卫艇的心理和想法。

       羡慕嫉妒恨啊！

       奶奶的熊啊！尔仁的心里就像有一条毒蛇在不断吞噬着他的心，让他痛苦万分！

       什么时候，他余尔仁羡慕过卫艇？什么时候他余尔仁嫉妒过卫艇？他余尔仁对于卫艇从来都只有居高临下的态度，从来都只有让卫艇仰望、羡慕、嫉妒的份！要知道，卫艇在小学考试从来都是在二十名之后，在初中从来都是三十名之后的！而他余尔仁，从小学到初中，就从来没有出过前十名！就连小学班主任张老师都说，他卫艇是个撩不起的烂面！现在，居然……居然自己考试都开始考不过他……他卫艇了？

       难受！难堪！嫉妒！痛苦！这四个词就是尔仁此刻满腹的心情。

       不过，这还不是尔仁的噩梦，真正让尔仁感到噩梦降临的还在后头。

       褚文东继续通报着同学们的成绩排名。

       “……陈晓雯……”褚文东报到了陈晓雯的名字。尔仁埋着的头一下子就惊恐地竖了起来，他从自己狭隘的嫉妒、难堪心理猛醒了，尔仁震惊了、害怕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这才报到十六名啊！

       只见讲台上的褚文东的通报停了下来，他冷峻的鹰眼向陈晓雯的位置瞅了过来。尔仁看得分明，陈晓雯明显的一呆，本来就苍白的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通红，随即却又变得更是毫无血色。

       “陈晓雯１褚文东提高了喉咙，似乎是十分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才低下头看起了手上的成绩单，叫道，“第十五名１

       陈晓雯左手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衣领，惊得死死咬住了嘴唇，愣愣地盯着讲台上的褚文东。

       第十五名？陈晓雯才是第十五名？要知道，上个学期陈晓雯期中考试是第八，期末考试已经是第六啊？怎么？这次期中考试她才是第十五名？整整下降了九名？

       尔仁侧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盯着左边隔“河”相望的陈晓雯，望着失神、痛苦的陈晓雯，心疼得厉害，难受得厉害，更隐隐约约地感到害怕，他害怕陈晓雯会因此迁怒于他们的感情，迁怒于他，而因此跟他断了往来。

       褚文东后面的话尔仁几乎没有听，只是害怕地担忧地，苍白着脸的陈晓雯。

       “……余尔仁！余尔仁１尔仁身边的卫艇暗地里猛一拨拉尔仁，尔仁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褚文东在上面怒气冲冲在叫着自己呢。尔仁忙收回盯着伤心陈晓雯的眼神，不知所措地抬头望着讲台上的褚文东。

       褚文东一声怒喝：“余尔仁！你眼睛往哪儿看？刚才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啊？”

       教室里，静得似乎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

       要换了平常时候，卫艇早就在傍边低声给他递话了，可是，今天这个时候，谁敢？

       “呃……”尔仁脸一红，怒气一现，忙又低了头，遮掩起来。刚才，他光顾着担心陈晓雯了，褚文东讲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什么。

       “你说啊？我刚才说什么了？……你回答不出来了吧？你就是老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褚文东继续怒骂道，“你看看，这个学期都成什么样子了？整天的萎靡不振，上课集中不起精神，下课就不见了你的人影。你这次退步了六名，已经是倒数第五了，你就不难为情啊？你就不害躁啊？再这样下去，我看你离倒数第三就不远了１

       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尤其当着陈晓雯的面受到褚文东的呵斥，尔仁气得发抖，脸一阵白一阵红，手都攥成了一个拳头。卫艇在课桌底下忙扯住尔仁的衣服，尔仁只得把头埋得更低。

       褚文东瞪了尔仁一会儿，见他低头“认罪”，这才粗粗出了一口气，继续着他对全班同学的训话。

       “这次期中考试，赵建平要表扬，他虽然跟上学期一眼还是班里第一，可是含金量大大地提高，从去年期末考试的年级第三，跃居了年级第一。”褚文东望着赵建平，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还有，沈濬的进步最大，从上学期期末考试的第二十五名，一下子跃居到了第十七名，整整前进了八名，值得表扬。”

       “可是，与此相反的是，我们另外一些同学退步却很大！拖了整个班级的后腿１褚文东话锋一转，脸又板得像个胶鞋底一样了，“比如我刚才批评的余尔仁，退步了六名还不止，从四十几名退步到了五十四名！我都不知道余尔仁整天坐在教室里想什么？干什么？还想不想学习？”

       尔仁气得要死，难堪的要命，只是把头低着不抬头。

       “还有……”

       “还有……”褚文东又连续骂了两个后进同学。

       “还有陈晓雯１尔仁一凛，奶奶的熊褚文东，怎么还要针对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