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今天你和裴家阿姨是怎么一回事啊？本来聊虹梅的，怎么说来说去却说到我身上来了？”坐在回金牛的503次火车上，尔仁既疑惑又闷闷不乐地说。

       503次火车是升州开往中吴的绿皮慢车，升州到中吴区间每一个火车站都停的。因为中吴站是这趟车的终点，所以越往中吴去火车就越空。这不，郝慧珍和尔仁两个人坐了整个火车座。

       郝慧珍听了儿子的话，只是笑着却不言语。

       “姆妈——”尔仁皱着眉拖长了声音道。

       郝慧珍瞧着尔仁的急像“咯咯”笑了起来。

       “姆妈１尔仁摇着郝慧珍的手，真的发急了。

       “好好好。”郝慧珍笑着连忙说，“康康，你说虹梅丫头怎么样”

       “虹梅怎么样？不错埃”尔仁不悦地问，“可是，她不错跟我有什么关系？”

       郝慧珍微笑着有点神秘有点骄傲地说：“儿子，你小新舅舅和玉芬舅母托裴家阿姨来我们家提亲呢１

       “碍…啊？”尔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真有点……怎么说？哭笑不得呢！

       “不会吧？姆妈１尔仁实在难以相信。虽然《红楼梦》自己看了七八遍，可是，现在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呢！

       “没错１郝慧珍笑道，“你阿姨说，虹梅早就看中了你，你舅舅和舅母也看中了你。他们拖你裴家阿姨跟我说，你们青梅竹马，这样的好事如果成了就亲上加亲，日后，你们就在曲阿成家。多好１

       尔仁瞧着母亲，简直傻了眼，他呆了半晌才说：“姆妈，虹梅是你弟弟，我的小新舅舅的女儿，是我的表妹呢。”

       郝慧珍笑咪咪地说：“不是说了么，亲上加亲么？”

       “姆妈１尔仁见母亲还是这么地……“执迷不悟”，忍不住叫了起来，“姆妈，你怎么想得起来的？”

       这回轮到郝慧珍吃惊了：“不行么？”

       “不行，不行。”尔仁的头像拨浪鼓似的，“她是我表妹呢！我从小就把她当我妹妹—不不，她就是我妹妹啊！我怎么会对她有其他方面的想法？绝对不可能的１

       “康康，虹梅她又能干又漂亮，到时我们全家还可以搬到曲阿去……”郝慧珍疑惑地望着尔仁，劝着他。

       “又能干又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姆妈。你总不会认为我找不到又能干又漂亮的女孩吗？”尔仁没好气地说。

       郝慧珍马上接道：“那怎么会？我家康康最来事了１

       “那就是的啦。”尔仁说，他见郝慧珍若有憾焉，又苦口婆心地补道，“姆妈，虹梅是我三代血亲，《婚姻法》里面是不允许结婚的。姆妈，你总不至于将来你的孙子是个傻瓜痴呆儿吧？”

       “呸呸１郝慧珍听了，连连责怪道，“别瞎三话四的。”

       “是的嘛，我说的是事实嘛１尔仁道。

       “这个样子碍…”郝慧珍陷入了沉思。其实，那天老三郝美珍来金牛就是来说亲。一开始，郝慧珍不是太赞成的。可是，经过老三一劝，也觉得这样不错。一来虹梅是自己的亲外甥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二来郑沁芸、明旻等儿子的几个前女朋友给郝慧珍带来了很多的痛苦和失落；三是小新舅舅和舅母已经暗示，如果虹梅和尔仁成了，所有的结婚开销乃至于曲阿的婚房都由他们来，而且又可以不算招女婿，将来孙子还是姓余—这一点是郝慧珍和余天赐最看重的。当然这一点，不大好跟儿子说。不过，这几点对郝慧珍和余天赐父母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姆妈，你别搞出笑话出来。”尔仁皱着眉又盯了郝慧珍一句。就别说什么婚姻法，也不说自己跟虹梅没有什么感情，就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是自己真的娶了自己的表妹，不要给陈晓雯、郑沁芸、明旻甚至还有自己的老同学们等笑死？不行！坚决的不行！

       “噢噢。”郝慧珍见儿子态度很坚决，只好无奈地答应暂时把这件事摆在一边了。

       但是，其实郝慧珍还是对此事心存幻想。后来，郝慧珍还分别询问了大儿子尔孝和女儿尔礼。尔孝和尔礼均表示反对，尤其尔孝，态度最为激烈，为了这事，甚至都把郝慧珍好好地数落了一通。至此，郝慧珍才恍若有失地彻底放下了这事。

       星期一一上班，尔仁就接到了省公司财收处会计科计算机管理员娄双根的电话。

       简单寒暄过后，娄双根就直接问道：“小余，省公司的财会字379号文看到没有？”

       “379号文？我不知道啊？什么事情？”尔仁有些莫名其妙。

       “哦，文件还没到？那你等会儿问问你们邵科看。379号就是省公司转发总公司的培训文件，下个月在省交通技校要举办财务会计干部培训班了。你也要来的。”娄双根介绍道。

       “啊？是吗？”尔仁高兴地说，“什么时候开始？多长时间？”尔仁一直盼着自己要好好去进修培训一下，而且，趁这个时期还可以在培训班好好复习自己的自考科目，争取年底一举过关。

       “哦，三个月。7月2日至9月30日。”

       “好的，谢谢娄工，我一定准时报到。”娄工真不错，看到有自己的名字，还特意打个电话来。

       “哈哈，小余，我可不是来通知你参加培训的。我是来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的。”尔仁能够感觉到电话那头娄双根的笑摸样。

       “哦？好消息？还有两个？”

       “是埃一个是我们的账务报表信息处理系统已经通过总公司聘请的计算机专家组的审定，同意作为总公司的财会软件加以推广和应用。包括你的工资程序经过专家修改后也已经整合到信息系统里面去了。”

       “啊？真的？”听到这个好消息，尔仁兴奋得简直要手舞足蹈了。乖乖，自己的工资软件居然要向总公司推广？

       “哈哈，我还骗你不成？”娄双根乐了。

       “嘿嘿嘿。”尔仁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娄双根停顿了一下，“这次培训班其中的一个重要项目，就是要进行会计电算化的培训。其中就有我们财务报表信息处理系统的培训。徐处亲自点名你担任工资和报表决算两个分系统软件的讲解演示工作，也就是说，请你担任这两部分的讲课老师。”

       “啊？不……不会吧？娄工，我……我去讲课？”尔仁惊呆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让自己担任总公司财务会计干部培训班的老师？不可能吧？

       “没错啊１娄双根肯定地说，“就是让你去讲课啊１

       听到娄双根这么肯定地说，尔仁从没有这么的不自信，他急了：“不行，不行。我怎么行？我怎么可以去讲课做老师？我参加这个培训班就是去进修提高自己的业务技术水平的啊！我怎么有水平去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