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尔仁定定地正视着老二，一定要打消老二被邱雨怀断然拒绝后的失态。尔仁说，“我不怀疑有一见钟情，我更不怀疑你的感情。可是，我想跟你说的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你对邱雨怀真的是一见钟情么？有时候，要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又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埃”说到这里，尔仁不由感伤地想起了明旻。与明旻的分手，到底是耶？非耶？

       老二看着尔仁感慨，默不作声。

       “老二，坦率地说，我觉得你对邱雨怀的感情与其说是对婚恋情人的一见钟情，毋宁说是你对你母亲强烈思念的感情寄托的一种转移。因为，你除了对邱雨怀女公安身份的了解、憧憬之外，其实你跟我一样，对她的喜怒哀乐是一无所知的。”尔仁看见老二浑身一震，慢慢地低下头，就放松了语速说，“别怪我，我可能说得过分坦率了—不过，这是我的真是看法。”

       “没……没事。”老二低声地答道。

       “还有。”尔仁叹了一口气，“两情相悦，两情相悦。重要的是两个人蔼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二直起身，瞧着尔仁，跟着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唉……”

       “康康，吃饭了呀。”尔礼在门外叫了。

       “老二，吃晚饭去吧。”尔仁看着老二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有些歉意—不过，为了他，为了邱雨怀，为了卫艇，也许……还为了尔仁自己，今天这番醍醐灌顶的话却又不得不说。

       吃过了晚饭，老二略微坐了坐就起身向郝慧珍和余天赐以及众人告辞了。家里人多，老二的心情又跟尔孝、房虹虹、尔礼、邬熙源他们热闹欢愉的气氛又格格不入，尔仁也就没说什么，就送老二下楼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尔仁边走边问老二：“车在火车站广场上？”

       “嗯。”老二点点头。

       “不要紧吧？晚上？”尔仁不担心老二的车技，但是担心老二现在的状态。

       “不要紧。”老二随口答了一句，但他随即领悟到了尔仁的意思，有些难为情更有些感激地说，“我没事的，老五，谢谢你。”

       “嗨，你这家伙，还谢什么谢？”尔仁把老二送到他的桑塔纳车旁。桑塔纳车身在月光的荫罩下，散发出一道诱人的光泽来。

       “还去中吴么？这两天？”老二停下脚步问尔仁。

       “嗯……你来了，我就不去了，一过节这两天我比较忙。”尔仁答道。好久没去看看金羽卿了，也不知这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既然老二今天来了，那就还是下次再去看看她和金老师吧。

       “老五１老二忽然叫着尔仁。

       “嗯？”

       “老五，这个月十二号是你的生日吧？”老二这么问着尔仁。

       “嗯，是呀，你怎么知道？”尔仁很惊奇，他记得似乎没有跟老二说过呀。

       黑夜里，老二大嘴里亮亮的牙齿格外地白。他笑道：“你忘啦？大二时郑沁芸带着我们一起到红梅公园大草坪去给你过生日的呀。”

       “哦１尔仁的脸红了。说实在的，郑沁芸其实一直对他很好的—除了她现在背叛了他。不过，还有，尔仁自己也汗颜得很，他是不知道老二的生日的。

       尔仁打着“哈哈”遮羞道：“哈哈，老二，你记性真好。你这么一说，我可要记惦着你的生日礼物了。”

       老二笑了：“那还有问题吗？”老二说着，从掏钥匙打开桑塔纳车门，弓进身去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尔仁。

       “什么？”尔仁愣愣地看着老二，不由自主地接过了盒子—不会是老二真的送他生日礼物吧？

       “你打开看看色。”老二很开心，特地拧开了桑塔纳的顶灯。

       尔仁就着灯光定神看向自己的手上那小盒子的包装。“BP机？１尔仁惊呼道，原来真的是摩托罗拉的BP机啊！

       “嗯１老二看着尔仁张大的嘴巴就合不起来，感到特别的开心，“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老五，HAPPYBRITHDAYTOYOU１

       尔仁触电般地跳将起来，猛地把BP机塞还给老二，涨红着脸说：“不不不，老二，这个我不能要１

       “什么？”老二不满地叫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呢１

       “不不，太贵重了，老二，这个我不能要１尔仁急切地说。这老二真是乱弹琴了，BP机自己虽然很渴望，可是怎么能够要老二的呢？自己如果要BP机就一定要自己买！怎么能要老二送呢？这只BP机大大概至少要一两千块吧？

       “什么贵不贵的？”老二恼怒地瞪着尔仁，“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兄弟？”

       老二这么一怪叫，尔仁的情绪倒稳定下来了。大概还是上次老二跟自己一起去西夏，自己随口就这么说了一句了吧？这老二倒真的是至诚人！

       “老二，我谢谢你１尔仁感动地对老二说。

       “那还不拿着？”老二的态度稍稍好了一点，重新又把BP机递了过来。

       “不过，这BP机我真的不能要１尔仁抬起手诚恳地老二说。

       “你１老二又急起来了。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尔仁忙挥手安抚着老二，“老二，我真的谢谢你。不过，这BP机太过贵重，我真的不能要。老二，我的信条是：无功不受禄和君子之交淡如水。”

       “你扯淡！什么无功不受禄？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老二狠狠地说起了粗话，“你要是不把我当兄弟，今天你就可以不拿我的生日礼物１

       老二这最后通牒一说，气氛就有点僵了。尔仁是左右为难。嗨！这老二！不过，这BP机自己怎么能要呢？要了之后，今后自己还怎么在老二面前挺起腰杆？他的钱是他的呀，自己可不能做老二的酒肉朋友呀。——不过，这话又实在说不得，唉！

       尔仁打定了主意，开口又说：“再怎么样，我们也是兄弟。什么叫兄弟？兄弟就是感情上乳水交融，做人上要有情有义，知仁知义，负责到底。对吗？”

       老二斜眼看着他，不知道尔仁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对不对？”尔仁追问道。

       “对又怎么说？”老二还是梗直着脖子。看样子，尔仁不拿他的BP机真的伤了他的心。

       尔仁马上接道：“老二，我是很想要BP机。不过，我对自己有个要求，就是我一定要靠我自己的本事，靠我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发家致富，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老二，你永远是我的兄弟，可是你总不能让我破坏我的做人信条吧？总要让我做个负责的人吧？你能记得我的生日，我就足够欣慰了。我觉得，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这扯得上么？不就是一BP机吗？”老二说着，别转了身，“哼！说来说去，就是不要我的礼物！还说拿我当兄弟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