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经理叹了一口气，告诉尔仁：“恬恬，她已经辞职不干了。”

       “什么？”尔仁惊得目瞪口呆。恬恬辞职不干了？怎么可能？她干嘛？恬恬家境并不宽裕埃父亲退休了，母亲又是农村人。虽然恬恬在储运分公司是零时工，但是一个月三十元的工资对于她们家里来说，也不是平常小数字了埃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对于恬恬来说，是接触社会，开阔视野，培养人生观的心灵之桥埃她怎么可以说辞职就辞职了呢？说不干就不干了？

       尔仁的心就如一个被丢进石头的湖面，痛苦犹如那掀起的涟漪，慢慢向外扩展，越来越大，越来越痛……

       “那，恬恬辞了职，她……现在干嘛呢？”尔仁低下头，却又快速地抬起，期盼地看着黄经理。

       “她啊，就在家里练练书法。前一阵子，她还偷偷收拾了包袱，说要到中吴去打工呢。幸亏给她妈妈发现。唉，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孩子。”黄经理摇摇头，听见姚仰军又在叫她了，她对尔仁摆摆手，道，“我先走了……以后再说吧。”

       尔仁心里受到重重的一击。

       是我……是我……我是一只烂苹果，我是一只最烂最烂的烂苹果……是我轻率地放纵了自己，是我有意无意之间地给了她希望，又是我亲手扼杀了她的希望。是我……害了她啊，她现在居然还辞了职！居然还想一个人到中吴去打工！不行，这样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不能让她这样！

       “你怎么了？”是项尚走到了尔仁的身边，她悄悄递过来一杯水。

       尔仁毫无意识地看了项尚一眼，心里还是哀哀的……

       忽听到毛彭清响亮的声音：“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静一静。”

       全场喧哗的声音小了一点。

       “我们过去吧？”项尚仔细打量着尔仁，提醒着道。

       尔仁感激地朝项尚笑笑，与项尚一起往他们的主持位置走过去。

       只见毛彭清笑容可掬地站在舞台上，说：“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待会，计书记和伏总以及市里面的领导马上就要步入会场，等领导们进来的时候，请大家热烈鼓掌。”

       “好，好，知道了。”下面梁虹、姚仰军等几个人应道。

       当计书记和伏总众星拱月般陪伴着朱方市有关局行的领导踏进会场大门的时候，全场一百多人一齐停止了嘈杂的闲谈，纷纷站了起来，发出如雷的鼓掌声。计书记和伏总以及其他领导们也都踌躇满志、和蔼可亲地笑着向四周纷纷点头示意，按照座位牌在前排正中位置坐了下来。

       此情此境，使尔仁暂时忘了心中的自责与苦闷。尔仁景仰的眼神瞧着领导们，此刻，再一次让尔仁领略了权力的作用、地位的荣耀。

       领导们已经全部就坐了，尔仁接收到了汪宏炜示意开始的眼神。尔仁轻吁了一口气，忙调整了心态，眼睛与项尚对视了一下，和项尚双双走到了舞台中央。会场迅速静了下来。

       项尚今天似乎淡淡地化了妆，穿了一件蓝格子背带裙，显出她曲线玲珑的身材，更透露了一些春天来临的气息；尔仁呢，上身着了件母亲织就的米色绒线衫，下身穿了件蓝裤子，头发特地去吹了一下，显得格外精神。俩人笑吟吟地往舞台上一站，还真的像央视春晚的节目主持人。

       尔仁大声道：“竞舞龙蛇喜看九州开放天翻地覆，争跨骐骥欢呼十载改革国富民殷。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同事：我们即将送走丰收的蛇年，迎来充满希望的马年。我们怀着远大的目标走来；我们正朝着美好的未来走去１

       项尚接道：“进入搞个开放新的十年。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欢呼着我们的胜利，更欢呼我们朱方交运公司即将到来的辉煌未来１

       尔仁、项尚合声道：“一九九零朱方交运公司迎新春联欢会现在开始１

       项尚宣布道：“下面，有请朱方交运公司党委书记计之疆计书记给我们讲话１

       雷鸣般的掌声中，计之疆满面笑容地回头冲全场观众点点头，来到舞台中央。

       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计之疆今天的神情却有些激动：“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下午好！刚才主持人说得非常好，蛇年，我们朱方交运公司取得了光辉灿烂的成绩。这要衷心感谢各位领导各位嘉宾的支持，得益于我们各级组织的团结拼搏，归功于全体干群的努力奋进。马年即将到来，我相信，有各位领导的支持和同志们的进一步的努力，我们朱方交运公司定将取得更大的胜利！谢谢大家。”

       计之疆讲完话，联欢会正式开始了。

       尔仁向前跨了一步，夸张道：“首先有请我们机关团支部著名的宿舍走廊歌唱家卞强演唱男声独唱《大约在冬季》。”

       下面的观众们听到尔仁的报幕，齐声笑了起来。

       别看卞强平时沉默寡言，可是歌喉确实不错，虽然没有任何技巧，台风也略显紧张，但也唱得是声情并茂，非常好听：“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第一个节目就获得了场下观众热泪的掌声。随之，一个个精彩的节目纷纷上演。有汽修厂的《再回首》，有货运分公司的《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有长途客运分公司的《千千阙歌》。伴随着工会提高的KALAOK机以及良好的音响，这些都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初次接触自己公司文艺晚会形式的观众们，情绪也越来越高涨。

       长途客运分公司的《千千阙歌》歌罢，尔仁又走上了舞台：“刚才我们聆听了好几首流行歌曲，他们唱得好极了，我们听得也入迷了。现在，我们《大约是在冬季》，《再回首》一下蛇年，给大家呈现上了《千千阙歌》，我们把《特别的爱给了特别的你》。”

       台下闻言，一片欢声笑语。尔仁看见伏总乐得嘴巴都张开了。

       “更精彩的节目就在后面，下面请出我们的美女主持项尚，给大家献上一曲锡剧《双珠凤》。大家掌声欢迎。”尔仁笑着向台下的项尚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