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太监也被这少年的狠辣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之所以敢出手，不就是仗着君府式微不敢轻易和皇室叫板，也因为这也仅仅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境界不高，才敢肆无忌惮的出手，当然讨好着宫女背后的主子也是原因之一。

       看着躺在地上几乎跟死人无异的同伴，其余的太监纷纷咬牙。

       见识到了破晓的冷血和狠辣后，他们更加坚定了绝不放过破晓的决心，既然人已经得罪了，那么……此子绝不能留！

       从各个方向而来的灵力攻击密密麻麻，破晓身形一闪，躲过了不少，但还是受伤，闷声吐了口血。

       卫香凝想要喊他的名字，但是又担心拖累他，眼睛急得发红，再次怨恨自己的废物体质。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呢！

       可无论她有多么痛苦、后悔和担心，无论她有多么痛恨那些针对他们两个的人，这些都不能对破晓有一丝一毫的帮助。

       破晓节节败退，身上那件属于君家小厮的深色衣服被鲜血得颜色更深，脸色惨白若纸，脆弱得仿佛一戳就碎。

       他呼吸急促混乱，脑袋昏沉，但却本能地没有让卫香凝看到，他一直颤抖流血的手。

       太监阴狠道：“去死吧——”

       卫香凝往前踏出一步，目眦欲裂：“不要！”

       这一次，几乎是所有的太监同时出手，封死了破晓能够躲避的所有道路。

       破晓面无表情，抬起手，打算硬抗。

       他的命，从来都不值钱，只是……以后或许不能再保护她了。

       他真是没用啊。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少年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几乎不可见的苦笑。

       卫香凝想要冲过去，但她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刚刚往前一步，脸色就被罡风割伤，强大的阻力让她只能停留在原地，心里被悲伤和怨恨充斥着。

       不甘、怨恨、悲恸，所有的负面情绪将她淹没，压抑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挨过那段最为艰难的时光，却最后折在这个看似固若金汤的君府。

       若是……若是……

       不知何时，卫香凝已然是泪流满面。

       “这就是不肯听话的下场……”宫女目中无人地扬起下巴，脸上是张狂嚣张的笑容。

       战局中轰的一声，烟尘四处飞扬，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不……”卫香凝近乎绝望地双腿发软跌坐于地，抬头看天，双眼空洞，清泪顺着脸颊往下划入嘴唇，又苦又涩。

       “咦？这不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

       靡丽好听的女声含笑，却恍若是从地狱忘川而来，那飞起的烟尘像是一张薄薄的纸，被利器撕拉一声割开。

       那道红衣灼灼的身影，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滞。

       君九惜脚下踩着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的太监们，表情嫌弃地拎着破晓的后衣领。

       一身的血腥味，臭死了。

       君九惜：嫌弃.jpg

       帝昀无声地立在她的身后，表情冷漠，但眼神却在他自己都完全没察觉的时候，软了三分。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安静沉默的守护神，隐藏在背后，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宫女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的人往后退了几步，惊慌失措地差点发不出声音：“你你你，你是君九惜？！”

       “真是稀奇，你还认得我啊。”君九惜将手上拎着的破晓一个用力扔向卫香凝，也不管她如此粗暴的动作会不会加重他身上的伤势，反正在君九惜看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死不了。

       至于别人是不是都能像她这么变态，哪怕被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还能卷土重来，这就不在君九惜的考虑范围内了。

       这个宫女显然就是之前君九惜进入皇宫，皇后派过来的那个引路宫女——也是柳皇后的心腹之一。

       所以，皇室这是想要彻底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吗？

       君九惜斜眼冷睨着那个几乎要站不稳的宫女，既然不打算隐藏了，那么就把一切都公之于众吧。她向宫女走了几步，那个宫女想要逃，但是双腿却像是注了铅一样，沉重地根本无法抬起，宫女的脸色愈发苍白，此时在君九惜的威压之下，已经彻底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宫女呼吸困难地抓住自己的脖子，双眼泛起红血丝，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艰难而又无比恐惧地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的空气。

       “既然皇室想要亲手扯下这一层遮羞布，那就彻底扯了吧。”君九惜低声说道，一抬手，那宫女白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手中的银芒缠绕在宫女的身上，另一头缠绕在君九惜的手腕上。

       她扭头看向那个竟然意外能够跟上来的那个小厮，说：“你去找个机灵点的，把这几个……”她的眼神淡漠地扫了眼地上叠罗汉的那一堆太监，口吻一如既往地随意和没有一丝的感情：“把这几个人给丢到皇宫门口，别让人抓住。”

       气都还没喘匀的小厮表情呆愣地听着君九惜的吩咐，顿时化身一个只会点头的木头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上一次五小姐出事平安无事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气势比老家主还要恐怖。就像是他现在看到她，几乎是完全不敢开口反驳。他想问，他们这么打皇室的脸面，会不会给君家招致杀身之祸……可是他很怂，他不敢问。

       小厮作为如今的君家底层，根本不知道，按照如今这局势，就算是君家主动妥协，也不可能逃过一劫——因为这本就是一场针对君家而精心设计的一场局。

       君九惜吩咐完，手里拎着个大活人轻飘飘地一跃而起，脚下如履平地，没几下就消失在视线里。帝昀倒底是不太放心，皱着眉头跟上。

       小厮和卫香凝皆是陡然一惊，众所周知，锻体境控灵气，御灵境化灵力，魂境方可以灵御风而行，所以……五小姐这是……

       这也太过可怕了吧。

       卫香凝心里虽然也很惊讶，但是还混杂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似是艳羡……也似是嫉妒。

       君九惜离开没多久，一大群穿着甲胄的士兵就凶神恶煞地踢开了君家的大门，领头的将领生得魁梧，一脸横肉，看着不像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倒像是街头收保护费的恶霸。

       领头将领扯着粗哑的嗓子向里面大声吼，强大深厚的灵力将他的声音几乎是传到君家的每个角落：“听说君五小姐回府了，皇上请五小姐入宫一叙。”

       他特意咬重了一个咬字，称呼五小姐时，语气没有半分的尊重，颇有一种让人反感的轻佻之意——谁不知道那位可是南境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