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漂在身边不远的火星子，君九惜一边听着帝昀说话，一边神游。

       看那火星子晃悠悠的，戳一下，指尖就会感受到一股凉意。

       一路走一戳，无聊又幼稚。

       男人看着她幼稚的举动，额头青筋跳了跳。

       知道她好奇这个火焰，解释道：“此乃火名叫紫寒烬，据说诞生于真神的眼中，温度因人而异，能在任何地方燃烧，能穿透一切黑暗，但是威力一般。”

       至少，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火除了照明还有别的什么用处。

       世界石构成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紫色火星子一直跟随着两人前进，驱散前方的黑暗。

       君九惜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对于帝昀这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视线从他的后脑勺扫过，眼中倒映着他柔顺过腰的银色长发。

       “我说帝尊神，你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东西吗？你们做尊神的，凌驾于九界之上，应该什么也不缺的吧？”

       良久，帝昀才答：“尊神殿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凡物于我们并没有什么用。”

       男人答非所问。

       “那就是说，你来此要找的东西，不是凡物喽。”

       帝昀装聋，没吭声。

       君九惜也不恼自顾自道：“你说这个世界真的不死不灭的神明吗？我知道的，虽然尊神生而强大，不用修炼就已经是圣境圆满，随便修炼一下就是尊神之境。”

       “但是尊神并非是不死的。就比如你的位置，就是上一任尊神死了以后，你才上位。但是传说中的神明，无人可以将其杀死，祂们轻而易举的便可灭一大陆，并且不沾因果。”

       因为天道也奈何不了祂们。

       “我说的不错吧。”

       帝昀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素来沉稳的桃花眼，眸底掀起一丝波澜。

       “关于尊神的是正确。”

       不仅正确，知道的还不少。

       要知道，早在十万年前，九大尊神殿就开始封锁所有有关尊神的消息。现在的九界，除了各界的君主和顶级的大势力，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关于神明……”他转过头，继续向前走，低沉清冷的嗓音有种穿透时空的苍茫。

       “无人见过。”他如是说。

       无人见过，亦无古籍记载，故真假不可知。

       但是不死不灭这样的存在，本就是违背了天道规则。

       帝昀认为是不存在的，或者是不应该存在的。

       “那么你想要成神吗？”

       她在北墟时，虽未没有见过尊神殿的人，毕竟她这个不得天道认可的人皇还不值得尊神殿的人放入眼中。

       她也听说过，那位人界尊神的故事。

       先天神魂体，生来就是半神之躯，不过十万年的时间，就坐稳了尊神之位。

       据好事者说，成就真神之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谁不想成神呢。”他冷静的道。

       君九惜一想，是啊，谁会不想成神呢？

       就像她这样的人，一开始得知神族的事情，不也放话出去一定要飞升成神吗？

       只是后来，实力的增强，幻想被打破。天道规则的存在注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着超脱世界的神明。

       看着尚未不见尽头的长廊，君九惜思绪渐远，想到了一些自己在北墟的事。

       “我生前就想着，要是我死了，我一定要做一回昏君，用大量的资源修一个机关阵法无数的宏伟皇陵，保证让那些赶来盗墓的人有来无回。

       然后让我手下那帮人把我骨灰带到虚空，洒向星辰大海。”

       “但是没想到啊……”君九惜幽幽抱怨道：“我最后竟然载在了一个自己养大的小孩儿手中。”

       她自认为看人很准，与其让她相信自己真的看走了眼，她宁愿相信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帝昀：……

       **

       因为帝昀提前进来过了，把一些基本情况都探查得比较清楚了。

       又走了一会儿，最终领着君九惜进入正殿。

       走廊的尽头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宽广空旷的大殿。

       足有半个脑袋大的夜明珠光芒夺目，排列在大殿的边角，柔和的光线地洒落到每一个角落，一片敞亮。

       四方各自伫立着至少有二三十米高、需要十几人合抱的石柱，蜿蜒着神秘复古的纹路。

       除了正中放置的一处奇怪的红色石台，大殿很是空旷，并没有放置其它的什么东西，一眼就几乎可以看清楚所有的布置。

       石壁由不起眼的黄褐色转变为暗红色，壁上画着神秘宏大的壁画，刻着形象古怪诡谲的浮雕，透着一种悠远苍茫的气息。

       又携裹着两分庄重严肃，不像是墓，倒像是某种神圣的祭祀场所。

       看得久了，会让人心神不宁，浑身发慌，生怕自己亵渎了沉睡在此的人。

       帝昀实力强大，自然不怕这种小小的威压。

       而君九惜好歹也见过世面，本身也算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病。

       绕着大殿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研究那些壁画浮雕。

       无论是壁画还是浮雕，整个色调都是以红色为主，只不过时间太久，有些颜色都黯淡了不少，但依旧能给人一种心灵的震撼。

       帝昀也没阻止她，他也不认为她能够看出些什么名堂来。

       事实上也的确如帝昀所想，君九惜一点没看懂，就连壁画画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浮雕就更别提了。

       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让她实在看不懂这些在她眼中的抽象画。

       帝昀双手抱臂，靠着殿中央的石台，好以整暇地看她：“你看出些什么了？”

       君九惜眼神无辜，老老实实摇头。

       帝昀叹气：“走吧。”

       “去哪？”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想自己走也行。”

       君九惜快步跟上他，嬉皮笑脸：“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帮你啊。”

       “一滴泪。”

       君九惜一脸你在搞笑的表情看他。

       脚步停住，摆了摆手，“那你自己找吧，我就不跟着了。”

       “随你。”帝昀头也不回地往一道门走去，推开看起来就很沉重的石门走了进去。

       最后一片雪白的衣角消失在视线里，石门又轰隆合上。

       君九惜轻手轻脚跑过去，抬头一看，石门目测有几十米高，仰着头看，脖子都酸了。

       伸手推了一下。

       石门纹丝不动。

       君九惜：……

       种族歧视or性别歧视？

       失落的垂下眼帘，无意间看见自己垂落在胸前的黑色发丝。

       试探性地嘀咕：“头色歧视？”

       石门：……

       自己推不开怪我咯？

       神色郁郁的君九惜将银光覆在手上，五指指尖各自运转着一个小巧的法阵，往石门上按去。

       石门上的凸起的花纹已经被磨平了些许，不大看得出原来的模样，却仍然能够使人感受得到，这种独属于远古时代的神秘与古老。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