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苏醒
作者:羊重      更新:2022-03-23 09:01      字数:2008
       不敢耽误孙明诚为阮乐仪解毒,裴禹搪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娇小身影,快步走了出去,关上门。

       在门口随时待命。

       过了一会儿,似是不放心一般,隔着门对屋内说道:

       “孙神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晚辈就在门口。”

       孙明诚听了,心中还算满意,但还是别别扭扭的说:“老夫这儿什么也不缺。省省。你自己歇会去。”

       紧接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每过一个时辰,裴禹搪的心情便跟着焦灼上一分。

       等到月亮渐渐爬上树梢,天色暗沉,那扇门才被孙明诚从里面推开。

       一见门被打开,裴禹搪立马迎上去。

       “她,没事了?”裴禹搪一脸关切的问。

       孙明诚连续施针数个小时,已经累的虚脱,额上还有虚汗冒出。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裴禹搪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分明是爱自家徒儿爱的不可自拔。

       “老夫出马,从未有失去过手的时候。如今我徒儿体内的大半噬心已经被我排出去了。只是尚有一些余下的毒素,所以她还要再等几日,才能醒过来。老夫倦了。你既是她夫君,想必她应该是念着你的。你去陪她吧。照顾好她。”

       孙明诚叮嘱完裴禹搪,就做了甩手掌柜,自己去一旁躲清闲了。

       裴禹搪将孙明诚说的注意事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对着孙明诚的背影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

       孙明诚勾了勾嘴角,难得见裴禹搪这副模样。

       裴禹搪和孙明诚之前就认识。

       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孙明诚作为赫赫有名的神医,自然是被先皇召进宫中,奉为座上宾。

       孙明诚尽心尽力为先皇调养身子,深得器重。

       夜无味和裴禹搪还有现在的皇帝尉迟轩,三个人,调皮的很。

       当时的裴禹搪只有十岁,还不是现在权倾天下的太尉大人。

       三个少年,闯进他的太医院药房,偷走了他辛辛苦苦培育了许久的扶桑花。

       偏偏这裴禹搪诡计多端,叫他没有办法找到证据。

       每每思及此事,孙神医都气的跳脚。

       哪知道两人今日,居然因阮乐仪而再度遇上了。

       裴禹搪也没有忘记当时孙明诚让自己当活靶子的经历,但这些和阮乐仪的安危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不是吗?

       裴禹搪急切的走进屋内,看着躺在榻上安安静静的女子。

       这是他的心上人。全世界最好的阮乐仪。

       仔细的看着她熟悉的眉眼。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掩饰不住眉眼精致,然而这份精致同样不能盖过已经弥漫了满脸的憔悴虚弱。漆黑鸦发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往常总是点粉嫩嫩的檀口同样毫无血色。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裴禹搪懊恼的想着。

       却又情不自禁的用指腹摩挲着阮乐仪苍白的脸颊。

       裴禹搪心中有些酸涩。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裴禹搪就觉得很满足了。

       很好,还有机会和她相守。

       突然,乖乖躺在榻上的人出现了一丝动静。

       她的手动了动。

       裴禹搪赶忙将自己的手递上去,任她牵着。

       阮乐仪牵住了熟悉的大手,安分了些。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留下了眼泪。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阮清风,李氏。你们别靠近我!”

       裴禹搪看着流泪的阮乐仪,心中暗暗盘算,如何好好“报答”这两位。

       念叨完阮清风和李氏,阮乐仪又说了些别的。

       “糖糖!快跑。别管我。”

       “裴禹搪会走但是我的糖糖才不会离开我。”

       “糖糖才不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他才是我夫君。”

       听着阮乐仪一口一个糖糖,裴禹搪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吃我自己的醋?

       也不知道比索这杀千刀的人给她说了什么。

       她才会这般反应。

       这时候,裴禹搪才意识到一件事。

       和阮乐仪朝夕相伴的一直是那个心智只有五岁的糖糖,而不是他裴禹搪。

       而且听阮乐仪这些梦话来判断,娘子好似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好。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是以前的他,是没有爱上阮乐仪的他啊。

       一心只想阮乐仪苏醒的裴禹搪突然变得有些胆怯。

       等阮乐仪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变成了那个她陌生的裴禹搪,还会理自己吗?

       一贯遇事不慌不忙的裴禹搪却被这一个问题弄得慌了心神。

       答案当然不会是肯定的。

       光是幻想着阮乐仪不再朝自己笑,不再陪着自己,裴禹搪就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

       伸手温柔的将阮乐仪流出的眼泪擦干。

       裴禹搪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向阮乐仪隐瞒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用糖糖的身份继续陪在她的身边。

       阮乐仪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会甘心囿于一片小小的地方。

       等自己能确定,阮乐仪爱上自己的时候,就带阮乐仪回到京城。

       反正现在的裴禹搪,已经有能力保护好阮乐仪了。

       做了这个决定,裴禹搪忽然就放松下来。

       放松下来之后,一股劳累感袭来,裴禹搪在阮乐仪的枕边渐渐进入了梦乡。

       阮乐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早年丧失双亲,只能寄人篱下,受尽大伯和大伯母的打骂。

       又被说是扫把星,被人冷嘲热讽。

       然后,画面一转。

       是裴禹搪和自己正在被追杀的场景。

       一个男人冷酷的看着阮乐仪,不屑的说道:“我可没空陪你在这玩过家家。我的身份你也想高攀?”

       这熟悉的模样,分明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对的裴禹搪。

       他如今竟这般和自己说话。

       阮乐仪被他的话伤的体无完肤,她只能落泪,默默地落泪。

       这个梦做了很久,终于醒了。

       阮乐仪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在床边守着自己的裴禹搪。

       裴禹搪睡得浅,如今阮乐仪醒了,他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糖糖。”阮乐仪叫他,似乎想确定他还在,不像自己梦里一样。

       裴禹搪望向阮乐仪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炽热,声音也比平时低哑几分。

       “娘子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