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白玉兰。”这是慕惜月的呓语。

       可就是这一句话，让寒枫忽的就明白了，她之前那句“白玉兰”的意思。

       彼时他们年纪尚小，恰逢春日，师傅当日教授的课业又是与鲜花相关的。于是，就有了这番交谈——

       “你最喜欢什么花啊？”少女眨着眼睛，围着少年转。瞧那架势，好似他若是不说，她便一直问下去。

       许是被吵的烦了，少年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做了回应：“我没有喜欢的花。”

       少女的神色有些失望，却也没表现出对这个答案的不满。少年本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可少女却又开了口：“白玉兰。”

       少年愣了片刻，紧接着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我喜欢白玉兰。”语气坚定极了。

       少年错愕地抬头，却见少女的视线并不在自己的身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处正巧了有一树白玉兰。此时正逢它的花期，那白玉兰开的烂漫极了。

       脑海中忽的就闪过了一幅画面。画中是一位女子抱着自己的女儿，安静地坐在白玉兰树下，欣赏着这一树美丽。

       这画面没持续多久，就在少女叽叽喳喳的吵嚷下消散了。但他并不觉得可惜，因为眼前的少女更能牵起他的心绪。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了：“白玉兰。”

       惊得少女都愣了一瞬，她瞪大了眼，很是不理解为何方才还说没有的人会临时变卦。

       在这震惊不解中，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我也喜欢白玉兰。”

       他说着说着，还点了点头。这模样成功地逗乐了少女，她便欢欢喜喜地与他谈了起来。

       ——

       “我也喜欢白玉兰。”寒枫轻声喃喃，可这一次，没人同他畅谈。伸手碰了碰慕惜月的眼皮，往事浮上心头，难免多几分感伤。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慕惜月悠悠转醒，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终于清晰了。

       “卫家主邀王爷、王夫，一同前往卫府一见。”这句传报声响起，她彻底清醒了。

       卫府无事为何要相邀？慕惜月眉头紧皱，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寒枫，他似乎并不意外，不仅不意外，还十分迅速的应下了这个邀请。

       她又一次皱了眉。她昏迷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为何她的王夫与卫家家主如此熟稔了？

       还没等这个问题问出口，就又听见了传报声。

       这一次进来的，是沐晴。

       沐晴看见她的时候，就沉下了脸，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之后，便暂时收回了视线，转向了寒枫。

       “你可有把握了？”沐晴抿唇，目光中隐约有几分担忧。她是知晓寒枫与卫昃的交易的，如今阿月已经醒了，可卫玲那边却依旧没有消息，卫昃定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寒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寒某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沐晴见此，也只能长叹一声。既是他说的，那她便姑且信一回。不过眼前，她还有件事情要解决。她冷着脸，当着寒枫的面将慕惜月带了出去。

       “你这是又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沐晴睨了一眼慕惜月，“我让你好生休养，你可还记得？”

       慕惜月没吱声，也不敢吱声，就这样挨了一通训之后，沐晴才算是消了气。

       “你啊你啊，真不叫人省心。”沐晴气的用力戳了一下慕惜月的眉心，末了，长叹一声，“我知你想去，想去便去吧。”

       慕惜月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沐晴，惹得沐晴失笑，又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寒枫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这大底就是他最想要的样子了罢。

       ——

       “夫人，娴亲王来了。”今秋敲响了房门，紧接着，她的人和声音一起进了门。

       “嗯？”卫夫人明显一愣，挣扎着就要坐起来，面带怀疑，再次询问，“你确定是娴亲王？”

       今秋点了点头，“是的，娴亲王。”

       娴亲王来做什么？

       卫夫人不知道，但她不敢不见。

       于是，在外边候着的慕惜月很快就进了门。她进门后就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意料之外的是，这屋内的摆件并不算多，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这可比当初弋江的卢氏“廉洁”多了。

       她终于是见到了卫夫人。这位妇人保养的当，依稀可以瞧见当初风华正茂时的模样。也难怪能惹得两个男人为她起纠纷。

       慕惜月面上带着浅浅地笑意，“听闻夫人久病初愈，特来拜访。”

       “劳亲王费心了，臣妇无碍。”卫夫人面含谢意地笑了笑。

       “我听外界传言，夫人近日总是疯疯癫癫的，可如今看来，传言当着不可信。”慕惜月抿唇，忽的笑了起来，“夫人的疯，该不会是装出来的罢？”

       卫夫人牵强地笑着，“这流言蜚语众多，亲王怎么也跟着胡闹了起来？”

       胡闹？慕惜月可不觉得这是胡闹。

       “夫人当真不想知道令嫒的线索？”慕惜月靠近了几步，语气中满含着蛊惑的意味。

       想不想？那定然是想的。

       “夫人应该知道，装疯是装不了多久的。”她继续说着，“您装得了一时，难不成要装一辈子吗？”

       卫夫人彻底陷入了沉默。

       ——

       “你说已经有了玲儿的消息？”卫昃似乎是有些不敢想象。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是的。”

       卫昃激动地拍桌而起，不断地在原地徘徊。这么久过去了，他总算是有了一点希望。

       “只是……”寒枫看着卫昃的一脸喜意，忽的心头一凉，欲言又止。

       但卫昃比他想的还要敏锐，几乎是一瞬间就问出了：“只是什么？”

       “我们只能保证找到令嫒，至于其死活……抱歉。”寒枫摇了摇头，表示生死这件事上，他不能保证。

       卫昃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神色变得不那么古怪。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询问：“可否再快些？”

       得到的回应是寒枫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