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兵，只不过并不是大规模的进攻，只是集中了兵力针对某些地方。

       结局自然是大获全胜的。

       他便在一片恭维声中，定下了下次进攻的时间。

       ——

       “戏演得如何？”慕惜月搁下了手中的毛笔，垂眸看着自己的“杰作”。

       云雀拱手，面上也带了几分喜色，“他们信了。”

       慕惜月敛下眼。信了就好。

       “整理整理，准备收网。”她再一次拿起了笔，蘸了些朱砂，在纸上画下了新的一笔。之后便提着笔欣赏着这一幅图。

       这是弋江的布局图，新的。

       上面明确的标出了倭寇下一步可能会进行的行动以及针对倭寇行动的方案。

       方才的那一笔，就落在了主城之上。

       倭寇的领兵人实在谨慎，她一让再让才能让他放下疑心。

       他们进攻之日，就是大败之时。论人心的把握，她可不觉得她能输给谁。

       她眉眼含笑，压平了图纸的褶皱，余光瞄到了一旁的长弓，她眸光微暗，“铁匠那边如何了?”

       “燕尾模型已经造出来了，箭矢只是造了几只，分别用了竹木。具体威力尚不知晓，殿下可有安排?”云雀抬眸望向慕惜月。

       安排自然是有的。

       慕惜月挑了挑眉，“取箭矢，去射箭场。”

       能不能行，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云雀的速度很快，等慕惜月提着长弓到了射箭场，她已经拿了弓箭候着了。

       无关的人员已经被清走了，但总有些好奇心重的在圈外围着。围着就围着吧，总归被看几眼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慕惜月依旧是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射箭动作。

       第一只是木箭。速度很快，穿透了靶子。

       在场的还有几个没见过慕惜月射穿靶子的士兵。本来还以为是夸大说法，可现在一看，终究是他们见识浅薄了。

       第二箭紧跟着第一箭出去了，这是竹箭。速度比木箭要快，直直的劈开了木箭，再一次穿透了靶心。

       轻，太轻了。

       慕惜月只有这么一个感觉。

       她抿唇，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竹质长弓。

       云雀适时得递上了角弓。

       慕惜月换上角弓之后，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了一些。她又试了一边竹木箭矢。

       依旧是正中靶心。

       她收了弓箭，语气有几分凝重，“这箭矢还需改良。”

       杀伤力是有，可是用起来并不顺畅。终归是个仿制品，这瑕疵还是太明显了。

       “不必刻意追求轻。”慕惜月按了按眉心。

       这一批箭矢的缺点很明显，太过于注重“轻”了。在重量这方面，确实和倭人的箭矢差不多，但杀伤力远远不够。

       可

       再说，大楚的将士本就用不惯轻箭。倒不如先将重量放在一边，去追求燕尾箭本身的威力。

       云雀盯着箭矢，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慕惜月抬头望向城楼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可让人试试，莫强求。”

       话音落下之时，她的身影也渐渐远去了。她还有公文要看，还有琐事要理。

       云雀在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之后，便去捉人来时弓箭了。

       许是因为慕惜月做了表率，这想要尝试的人倒也多。她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试。

       用角弓的倒也还好，可那些用竹木弓的甚是凄惨——有的箭矢刚出去就偏了，有的擦着靶子外环过去……

       总之，竹木弓能射中靶心的根本没有，最好的也只是九环。

       慕惜月说的没错，确实不能强求。

       云雀长叹一声，望向了那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场地。

       罢了，总归殿下的计划里边也没有这弓，不会便不会了。

       ——

       “你怎的来了？”慕惜月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正坐在她的书桌前，观察着弋江的布局。闻言也只是抬了眼，沉默地盯着她。

       ……

       沉默是此时的彼此。

       寒枫垂下了眼，“我不能不念。”

       云泽不是倭寇的主攻对象，现下最危险的地方，是主城。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你可知这样对云泽有多不利?”慕惜月确实有些恼了。

       谁料寒枫递来了一个小布包，与此同时，还一脸平静地盯着她。

       这让她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陡然泄了气。

       她瞥了一眼那布包，便拧紧了眉头。

       “这是病患的物品。”寒枫的声音有些冷。

       这话让慕惜月吃了一惊。

       病患的物品他也敢带?当真是不要命了!

       “倭寇会如何对待疫情呢？”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会怎样?慕惜月没想过。

       她又看了一眼那布包，再看看寒枫。她似乎明白他想做什么了——让倭寇感染疫病。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了？

       慕惜月沉默着摇了摇头，她不同意。

       她不同意，寒枫也不走。她想走的时候，寒枫就一直盯着她。那视线太过强烈，她没办法忽视。

       “容我思考一番。”她无奈的长叹一声。

       寒枫垂下眼，算是默许了。

       等云雀敲门进来时，就撞进了这一室的沉寂。

       她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卡住了。瞅了瞅寒枫，又看了看慕惜月，她微微后退了半步。

       现在出去可还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来不及的。

       慕惜月可不会放过这个打破尴尬气氛的良机。

       她望向云雀，语气有些凉，“又有何事?”

       她都问了，云雀自然要说。

       “探子那边传来了消息。”云雀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寒枫后便迅速收回了视线，“倭寇那边有人感染了疫病。”

       慕惜月愣了片刻，下意识地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布局图。

       这恐怕，要改改了。若是照着之前的方案来，这主城的将士恐怕也要感染疫病。

       弋江已经足够被动了，哪怕是一点差池，都可能让弋江时局动荡不安。

       寒枫亦是微愣，随即将视线投向了慕惜月。却只见到她盯着布局图沉思的模样。

       他的手指微微勾起，面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笑意。

       她居然不怀疑他。

       虽然这也不是他做的。

       但就是，莫名的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