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亲王倒是放心我。”寒枫目光微闪。

       慕惜月满不在意的笑了，“我与寒公子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船若翻了，谁也讨不了好。寒公子定然不是不识大体的。”

       “娴亲王可真是不论何时都不忘自己的算盘。”寒枫嗤笑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到像个恶人了。”慕惜月淡笑着取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寒枫也只是拧着眉。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惜月才直起了身子，淡笑着说道:“难为寒公子与我演这一出戏了。”

       “你我二人间何必如此拘谨。”寒枫无奈的笑了，笑着笑着忽然顿了顿，“只不过，这一部分人，又是谁的手笔?”

       慕惜月目光微沉，沉声道:“慕熙泽。”

       寒枫闻言皱了眉。

       慕惜月早知晓府中有各方派来的探子。送去书房的那一份“礼单”，实际上是慕惜月特意安排好要给背后之人看的“重要文书”。送到他房内的，也是一卷假文书。

       真正的文书究竟在何处，恐怕也只有她和她的亲信知晓。

       正感慨着，却又听见前厅传来的通报声。“殿下，王府遭贼了。”

       一听见这话，屋内的二人对视一眼后同时起身去前厅。

       前厅里，管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脸焦灼。

       “可有丢失什么?”慕惜月冷着一张脸问。

       管家闻言更加惶恐，连连说道:“书房乱作一团，方才理出来的礼单不见了，似乎还少了些藏书。”

       慕惜月闻言状似思考了片刻，而后沉声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礼单再理一份出来即可。”

       管家领命退下了。

       等管家走远以后，慕惜月忽的偏头去看寒枫，“寒公子可想知道到底是丢了何物?”

       “一切尽在殿下的局中，只要殿下清楚即可。”寒枫笑容淡淡的，挑不出破绽。

       慕惜月倒是多看了他几眼，“寒公子倒是通透。”

       此后便再无交谈。慕惜月沉默着离开了寒枫的屋子。

       直到夜幕降临以后，二人在密室再次会面。

       “他们比我想的还要沉不住气。”慕惜月敲着木质扶手，皱紧了眉。

       寒枫只是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淡声道:“殿下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慕熙泽还懂得收敛一二，我那五皇弟倒是急切，不过声东击西的本事做的不错。”慕惜月阖上了眼，“只可惜即便如此也只能盗个假物。”

       五皇子慕熙琛，先帝贵妃所出。自由由贵妃教导，那些阴损招数倒是学了不少。只可惜比起她来还只是皮毛。

       今日娴亲王府书房被盗，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慕熙琛还派了人手去她房里翻查，盗走了她事先准备好的越州兵符。

       那些来盗的人被他捏了软肋，一口咬定只是见财起意，恰巧碰上了侍卫换班的时间，才得以混入书房行窃。

       这说法倒是难以服众，可他们说出了进入的时间。府内管事一查，恰巧就是换班的时间。

       慕熙琛什么时候对娴亲王府这般了解了?也许是她太过于放纵那些探子了。

       “我想殿下对失窃一事亦是乐见其成的。”寒枫忽的开口。

       此话一出，惹得慕惜月直直的盯着他看，“你知晓了。”

       “娴亲王几时瞒我了？”寒枫坦然对上她的视线，“您让我知晓这些，不就是让我安心效力与您?”

       慕惜月对此的反应只是挑了挑眉。

       “娴亲王的计谋，寒某自愧不如。”寒枫道。

       慕惜月似乎有些不悦，皱着眉轻声道:“不完全是。”

       不瞒他一方面是好让他知晓她有那个实力护他们周全，有那个底气同慕熙泽叫板。

       另一方面就是她瞒不住。寒枫素来聪慧机敏，哪怕是一点异样都能叫他捉了。这即便是相瞒，也瞒不住。

       不过寒枫有一点说的没错。此次失窃，她确乎是乐见其成的。

       自打入京之后，慕熙泽的眼线盯得紧，她想同西夏那边来往也是千难万难的。如今失窃一事正好叫她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书房失窃的几卷文书，正是她准备交于拓拔的。

       “只是娴亲王如此动作，当真不怕?”寒枫皱了眉，“据我所知，他们似乎并不可靠。”

       “我为何要怕?”慕惜月挑眉，“你几时见我全然依靠于他们?”

       也是，从越州的局势来看，她手下似乎并没有多少西夏人。

       而且此次失窃案，那些真正重要的文书并不在书房。对于西夏，她多少还是会存些疑虑的。

       “那娴亲王明日又打算如何动作?”寒枫问。

       如何动作?

       慕惜月垂下眼，轻声道:“打杀了罢。”

       寒枫登时皱了眉。

       “京中皆传我喜怒无常，脾气恶劣。”慕惜月淡声道。

       寒枫拧紧了眉。

       “若是寒公子见不得，那便莫去瞧了。”慕惜月眸色深沉。

       寒枫也只是沉默着，最后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准备要走。

       “慢着，”慕惜月叫停了他，“先等等，免得叫人逮了个正着。”

       说的就是出密室一事。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小心之人?”寒枫皱着眉冷声道。

       慕惜月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只是怕坏了你的心情。”

       此话一出，却只收的了寒枫的一声冷笑。随即就只见他远去的背影，隐约还能听见他留下的那一句话:“我又何时有那好心情。”

       慕惜月神色复杂，攥紧了拳。

       打杀几人罢了，为了让慕熙泽放下戒心倒也值得。只可惜，她觉得的值得似乎并不被人理解。

       “慕九，”她忽然低声唤道。

       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觉得我可有错?”她继续问着。

       慕九只是行了跪礼，不吭声。他也知晓此时无声胜有声。

       慕惜月沉默了许久，忽的轻笑了起来，只不过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也罢，我同自己较什么劲。”

       她早就不把别人的生死看在眼里了。怎的越州一行，越发优柔寡断了?

       慕惜月啊慕惜月，你可要记着，你可不该是个善心人。

       她低低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