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笑身上已经被雨水浇透，雨水混着凉风，她每说一句话都会哈出来白气。

       “你不要喊，保持自己的体力，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

       孕妇跟随着张卿笑的指挥调整了呼吸，张卿笑深呼吸了一口气，纵使让她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可也是头一次给孕妇接生。

       “用力，做深呼吸！”

       “很好，继续用力。”

       孕妇面色痛苦，不断有惨叫声从车里传来，张卿笑握住她一只手，“有我在不用害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不要浪费你的体力，继续用力！”

       她刚刚给孕妇做过基础检查，现在她的心肺功能还比较良好，生孩子务必要速战速决。

       “啊……”

       孕妇痛苦的呐喊，张卿笑来不及抹掉脸上的雨水，“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加油啊！”

       外面交警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新生儿用的毛毯，这条路上开辟了急救车道，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听到救护车的响声了。

       张卿笑耐心鼓励她，“孩子马上要出来了，再用力。”

       “啊！”

       孕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没了声音，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雨水打在地上，沉默不过三秒，传来了新生婴儿的哭啼声。

       整个路上欢腾起来，有一瞬间大家的喜悦仿佛是相通的。

       “快把热水拿过来。”

       交警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路面已经被疏通了一些，车辆疏散了大部分，男人焦急的赶过来，“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救护车已经来了，张卿笑看了一眼孕妇，孩子的脐带刚刚剪断，是个男孩，虽然早产却丝毫都不孱弱。

       “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太劳累了，先送到医院里观察吧。”

       男人眼眶一热就跪在了地上，“女菩萨你就是我妻儿的救命恩人，好人一生平安啊！”

       张卿笑立马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救护车来了还是先去医院吧。”

       大家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护士和医生紧急从救护车上小跑下来把孕妇抬上担架，等到交警想要再找张卿笑了解情况的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车上。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哪个医院里的医生。

       张卿笑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浇透，车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她还是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程封启动车子前看了一眼张卿笑，眼神是说不上来的崇拜，在慌乱的人群里，张卿笑所有的沉着和冷静像是给人们的不安布上了一层结界。

       林跃江脱掉了外套，拿给了张卿笑，他没办法亲自给她披上，“你要是生病了被救的人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他很多次妄自菲薄，后来坦然觉得即便看不见也无所谓，可是他刚才一直在车上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几分钟前大家忽然欢呼起来，他心里了然他们的掌声是给张卿笑的。

       他第一次觉得遗憾，遗憾不能看到她是如何与死神较量，他猜想，她目光应该坚毅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