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正好挨着陈一笔，搓着胳膊说：“你这屋真冷。”

       你挨着个鬼差呢，当然冷。

       杜涛还没收拾，身上还有池塘的水臭味，陈一笔无语的看他“找我有事？”

       “我是故意中邪的。”杜涛说。

       “昨天夜里，我本来是去村子外面撒……解决生理需求，糊里糊涂地走到了池塘边，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池塘边哭，我就过去问她怎么回事……”

       他掏出根烟，叼在嘴里，说：“那个小女孩就是朵朵，她把她经历的事告诉了我，我当时很生气，虽然已经意识到她不是人了，还是答应她要带她走，她骑在我脖子上，跟我说了很多事，其中就有关于姻缘娘娘的。”

       他似乎有些紧张，把烟点着抽了口，“朵朵说他们村里原来供奉的姻缘娘娘是坏的，胡石村的村长把牌位扔到池塘里，她曾经看见一个女人从牌位里爬出来，浑身煞气，满目怨恨。”

       姻缘娘娘果然有问题。

       杜涛接着说：“回来的路上，我偶然想起一件事，琪琪的老家好像是胡石村。”

       “你确定？”何晓惊道。

       “嗯，我刚才特地跟我表哥问的。”杜涛犹豫了下，说：“我始终觉得，我表哥不是迷路，他是故意开车去胡石村的。”

       要真是这样，似乎这些事就串了起来。

       可是串起这一切的线是啥呢？

       大晚上的，杜涛也没久留，说完正事就走了。他走之后，陈一笔也没有久留。

       何晓满腹心事的进了西屋，也没忘光头小孩都点了根香，想不通周轩去胡石村的目的。

       他口口声声跟我说不管朵朵的事，却又把何晓给叫了过去，还花大价钱从村长嘴里问出事情真相，偷摸报了警。

       从滨河县到胡石村有三四个小时车程，警方是天黑后才到，那他下午三四点就已经报警了。

       何晓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你在想周轩？”光头小孩不知道啥时候出来了，蹲在何晓身前问。

       “嗯，他有问题。”何晓一脸肯定地说。

       光头小孩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地说晃脑地说了句：“他……深不可测。”

       这一句话可让何晓吃了一惊，“你看出啥来了？”

       “就因为我看不出来，才说他深不可测。”他淡淡道。

       这逻辑很对。“对了，你之前不是要让陈叔叔帮你干件事，是啥？”何晓好奇地问。

       他打量何晓几眼，叹气说：“现在跟你说了也没用，你这么弱。”

       何晓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竟然连一个小破孩也嫌弃他。

       光头小孩挥挥衣袖，钻进何晓戴着的那一个骨头里了。

       何晓看了看这个光头小孩的排位，跟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备受打击的回楼上睡觉。

       明天要抽时间多描几张符纸，最好把记下几张符纸的画法，这样就不用每次都那么被动。

       何晓第二天像往常一样骑车去了学校。

       上午只有一节公共课，宿舍长生病请假，何晓和姜力坐在最后一排，小声说话。

       “兄弟，我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姜力一脸认真地拍着何晓地肩膀说。

       “哪里不一样？”何晓不解地问。

       姜力想了想，挠头道：“我也说不清，就感觉你有时候像个普通男孩，可有时候你的眼神却很深沉，就那种看着我们笑闹，离我们很远的感觉。”

       何晓揉揉眼睛，插科打诨道：“你是不是上次吓坏了？我这小眼睛，还能看出深沉来？”

       “那也比我的大。”他撇嘴说。

       “你干什么？我说了分手，你缠着我干什么？”本来安静坐在他们身后的女生突然站起来，一脸怒气的对着旁边的男生大喊。

       何晓吓了一跳，挺佩服这老姐妹，老师还在前头讲课呢。

       男生脸色涨红，瞥了眼讲台上愣住的老师，小声劝道：“我没缠着你，我……”女生情绪很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你都追到我班上来了，还没缠着我？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是要逼死我吗？”

       说话的功夫，女生已经退到了窗户边。

       这教室在六楼，为了通风，窗户开了一半，女生正好站在打开的那半窗户前。

       老师急出了汗，喊了声安静，就往她的方向跑去。

       女生呼吸急促，厌恶地看着男生，自顾自地大喊大叫：“你就是想要逼死我……”

       她上身往窗外仰，何晓离得近，立即伸手去抓她，眼瞅着他就要抓到她的胳膊了，她像是被人从背后拽了一下，直接跌出了窗户。

       好好一个人就在我眼前跌下楼，何晓和姜力直接给吓傻了。

       教室里一片混乱，老师跑过来把何晓拉到一边，让学生不要靠近窗户，然后打电话报警。

       那男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哭着说：“我就是担心她身体，给来送药，我没纠缠她。”

       好不容易从宿舍死人的阴影里走出来，又亲眼撞见跳楼，姜力被吓病了，幸亏她家就是在这个市区的，晚上家人就过来把她接走了。

       何晓想着女生跳楼前的模样，总觉得她这楼跳的反常。

       在女生跳楼后的第二天晚上，那男生通过杜涛找上了何晓。

       他很憔悴，红着眼睛跟何晓说：“我怀疑宣美是被逼着跳楼的。”

       何晓有些疑惑，这个男生怎么会找上自己呢？

       “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你怎么会来找我呢？”何晓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这个男生。

       “是杜涛让我来找你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跳楼的女生叫宣美，视频里她正缩在床脚，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拿着手机，手机开着摄像模式，镜头对着她。

       她满脸的眼泪，惊慌地哭着：“亚泽，我好怕，我好想你。”

       说完这话，她身体猛地一僵，惊慌褪去，换上一副阴毒的表情：“想他干什么？他家里那么有钱，却舍不得给你买一件值钱的东西，天天带你去吃路边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