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天夜里，温华激动得彻夜难眠，催促着几个丫头一起收拾要带去枫山的行礼，还一边听乔释讲着关于枫山的事，一个讲的津津有味，一个听得如痴如醉。话至卫清沫这边，棠梨把收好的东西都搬在了屋子角，进来看见她在案前坐着不知在干嘛，走到她身后都没察觉，忍不住开口说：“姑娘在干嘛呢？”

       “吓我一跳。”

       卫清沫唬得一个激灵，棠梨再看时，她正拿着一卷书翻看，上面写着《兰心辞》三个字。棠梨抄手夺过，忙看四周说：“姑娘怎么看这种书？这……这可是禁书。”

       她压低了嗓子提醒着说，还红了脸。卫清沫起先没明白何为“禁书”，以为是什么文字狱一类的书籍，直到看见棠梨绯红的脸，她恍然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卫清沫把书抢回来，说：“什么禁书不禁书，这不就是言情小说吗？”

       “何为言情小说？”棠梨不懂的问。

       卫清沫解释道：“就是……谈谈情，说说爱。”

       “这不就是禁书吗！”棠梨立时说，“我听萃缕说，从前三姑娘也爱看这些，在府里时，可没少挨打挨骂。”

       “雪儿也爱看？”卫清沫说，立刻来了兴致，“那把这书也带上，放到咱们的箱笼里。”

       “姑娘……”棠梨头疼的揉着脑袋，她说了这么一大堆，人家根本没听进去。

       卫清沫刚想起身，把书放到箱笼里，棠梨忽然过来，很是郑重的把她给摁回座位上，一本正经的道：“今儿姑娘也别怪我多嘴，虽然我只是个奴婢，可我是太太给姑娘的丫头，就该管着姑娘。您从前是卫家二小姐，现在是姜夫人，又是郡主娘娘！姑娘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看这种下三滥的书？要是太太，或是娘娘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说完她还打算去抢那书，可卫清沫手快，直接藏在了身后，死活不给。

       不仅如此，她还说道：“你要是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我看这个。要是、要是太太和娘娘知道了，那一定就是你说的！”

       “你这是不讲理。”棠梨微怒，又无奈。

       卫清沫起身，让过她，把她摁在座位上，说道：“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别人知道了说三道四的，我不然人家看见不就得了，而且这书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左不过就是郎才女貌一类的，可比我从前看的尺度小多了。”

       “何为尺度？”

       “就是……”卫清沫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从前在一些书上看到的内容，棠梨大吃一惊说，“还有这样的啊？”

       她又摊开书本来，拉着棠梨在烛光下一起看，还说：“你看啊，这书可有趣了，我跟你说……”

       棠梨本不想看，可奈何卫清沫非要她一起，细看过几页后，也渐渐地入迷了。

       “别说，这里头的书生，倒和咱们姑爷有几分相似。”

       卫清沫得意的笑着：“我说过的吧，等你入了坑你就明白了！”

       棠梨似懂非懂继续看着，这主仆二人一直看到天快蒙蒙亮了，才渐渐伏在案上睡去。

       茫茫的白光在天边晕染而开，旭日从东方悠然升起。鸡鸣犬吠声声入耳，唯有室内两人闻若未闻。银杏一早梳好头，穿好衣裳，往屋里来看她们是否收拾妥当，却见主仆二人在一床睡着，那棠梨还打着小呼噜。

       这一幕可足震惊银杏一万年，她忙过来拉起棠梨：“你起来！”

       银杏半睡半醒地被人拉起，一头雾水看着四周：“怎、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怎么睡在姑娘穿上。”银杏戳了戳她的额头，“昨儿让你值夜是哄着姑娘早睡的，你倒好，日上三竿了都不叫姑娘起床。”

       训完了棠梨，银杏便又拉着卫清沫让起，嘴里直说：“姑娘也别睡了，三姑娘、三姑爷，还有闻公子他们都到了。”拉扯被子时，忽然那本书掉在了地上，银杏捡起看时，也吓了一跳。

       棠梨登时醒了，忙抢过说：“这，这是姑娘的东西。”

       “我回头再找你算账。”银杏磨着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

       好不容易才把卫清沫给弄起来，梳洗打扮完，后话不提。

       只是到了车轿上，她都还昏昏欲睡。

       马车内几人都不解为何。

       却见李正文悄悄在卫宁雪耳边说了什么，卫宁雪竟道：“二姐夫，你和二姐昨晚……”

       “唔。”卫宁雪话没说完，被李正文给捂住了嘴，他满脸写着无奈，“你这丫头……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