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我家娘子去做这种危险的事？”姜深琛的火气愈发的大，恐怖得如山崩地裂那般。

       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卫清沫想替慕九解释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深琛忽然转向她：“还有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拿我当外人？”

       不得不说，卫清沫确实被他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深琛，往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不管什么时候都对她很温柔，在这一刻，仿佛失了智。

       她心底涌现出潮水般的愧疚：“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

       “姜大人，这事怪我。”

       “你闭嘴。”姜深琛怒斥，拉着卫清沫出了屋子。

       她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等待着狂风骤雨的洗礼。可他看她的眼神，已经柔和了几分，还添了一点忧伤在内。

       她……她没看错吧？

       卫清沫唇瓣微张，他眼角悬着的，是眼泪吗？

       一滴担心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淌进了卫清沫那颗柔软脆弱的心里。

       她连连说道：“你别哭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敢想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的后半生该有多绝望。”姜深琛说，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我没有哭。”

       “还没哭呢……”卫清沫轻轻抬手摸着他的脸，滚烫而灼热。

       他剑眉微蹙，忽然把她打量了又打量，最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将她给搂入怀中。

       “以后别让我再担心你了。”姜深琛说，在得知她只身一人来京都时，他心里那束光都快灭了。仿佛在刹那间，又回到了他孑然一身时的无助与绝望。

       好在看见她现在平平安安的站在他面前，否则的话，他必然带领着整个神威门，用尽此生的时间精力，先杀了叶煜，再活剥了慕九。

       卫清沫也终在紧紧地相拥之下，明白了他的心。

       再说皇宫这边，李雪松带领着荼靡会的人杀进宫去，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要顺利。

       所谓擒贼先擒王，李雪松之所以先想出这一计策来，目的便是为了要擒拿住太子，才好救出皇帝，扫平叶煜的人。先前他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办这件事，直到想到了卫清沫，才让慕九用暗鹞传了信。

       老皇帝命悬一线，看见李雪松时，他心底的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皇帝软弱无力地抬起手来，示意他起来。

       却是眼泪不断的落下。

       “那个逆子呢？”

       李雪松看了一眼门外：“带上来！”

       一群人将叶煜给押了上来，今天的叶煜极其难堪狼狈，再不像之前趾高气昂，逼迫皇帝写退位书时的风光。

       可他眼底始终带着倔强，直到现在明知是死到临头，依旧没有悔恨的意思。

       天底下最悲惨的事也莫过于是父子之间反目成仇了，皇帝眼中的泪缓缓地落下。

       回首他这一生，这皇帝之位坐得不容易。他想，这一生勤勉为政，为了黎明苍生就是断头流血那也是在所不辞。

       是了，这黎民百姓个个儿都道是大宁朝有个好皇帝，可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最亲密的两个儿子，却先后背叛了他。

       老皇帝恨铁不成钢，绝望的看着他：“煜儿，你就这么想杀了朕吗？”

       叶煜被迫跪在地上，不肯说话，甚至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却是这时，人堆里一个年迈的老妈妈，不顾众人的劝阻冲了进来。

       “太子，太子殿下……”

       “丹嬷嬷？”太子的目光忽然亮了些。

       那个蹒跚走进来的老妈妈，正是太子的奶娘，同时也是大行皇后的陪嫁侍女。

       在皇后去世以后，丹嬷嬷就为她守灵去了，这一去就是数年。

       她含泪，一把抱住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从前你是多么善良、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你可是你父皇最得意，最引以为傲的皇子啊！你现在怎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杀父弑君、大逆不道的事来呢！”

       丹嬷嬷捶打着太子的肩膀，她眼泪连成一片的下。

       “嬷嬷，是他害死了我母亲！是他害死了玉穗！”

       “不，殿下，不是的……”丹嬷嬷拼命摇头说，“陛下没有害死玉穗，更没有害死皇后娘娘！玉穗她是自己该死，她……她……”

       “嬷嬷你怎么能这么说玉穗呢？”太子震惊。

       “殿下，玉穗姑娘她……早有了身孕了！”丹嬷嬷咬着牙，他不知该不该把这段往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