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广生所透露出的无奈，属实反映出情况的糟糕。若真能有打探得出消息能力的内监，想来明贵妃也不会大费周章，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把消息送出宫来。

       卫清沫觉得他们当下的处境，如腹背受敌，被夹击在深渊里。卫宁雪流落在外，明贵妃身困宫中，就连慕九也被关入狱中。卫清沫不知道叶煜会将慕九怎么处置，也不知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力挽狂澜。

       外面嘈杂的声音，吵得他们无法清净。卫广生让人出去探听消息才知，有几个官员带着家眷想趁乱逃出京都，好去别处安家。却被太子的人马拦了下来，已经被押回去了。

       别无选择的卫家，只好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刻不休的辛勤探听着。不仅京都的城门封锁了，更得知，连宫门前都多处了许多守卫——南州府离京都还有这么远的地，宫门何至于就下了钥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入了夜以后，所有的太医也都被困在了宫中。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时，慕九要被斩首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太子说是陛下是中了毒，而下毒的人，就是慕九。”姜深琛焦虑地说。

       “慕九怎么可能下毒？”卫清沫不信，“太子有拿出什么证据吗？”

       “说是在慕九住的地方，搜出来了毒药。”姜深琛把探听来的消息告诉她，并且慕九在南金国打进来的前几天，曾去宫里给皇帝请安也是事实，现在所有人都断定是慕九下的毒。

       卫清沫很清醒，她无条件相信慕九不会这么做，更不相信慕九在下了毒以后，还能心平气和待在京都里。若果真是他做的，他早就该逃之夭夭了，又何苦留在这里等着人抓捕？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行刑？”卫清沫问，她的思路如陀螺一般飞速旋转着。

       “明日午时。”姜深琛说，他愁眉不展像在惋惜。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是慕九做时，他再怎么自证清白也是徒劳无功。就算姜深琛不怕别人千夫所指，肯站出来给他作证，也回天乏术。说不定还会被认定为是同党，把整个卫家也带累进去。

       就在这时，卫清沫做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决定，她道：“今晚，咱们去劫狱。”

       “你疯了？”姜深琛瞪大双眼，那双黝黑的眼睛布满了里可怖。他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接着往下说，并且担忧地张望四周，生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把这话听了过去。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说道：“劫狱可是死罪。”

       “我知道。”卫清沫很确定的说，“如果我不这么做，慕九就会死。”

       “可你若是这么做了，要是失败，整个卫家都会跟着你陪葬！”姜深琛低吼着，他想卫清沫一定是疯了。现在的他已经顾不得吃醋，顾不得去考虑卫清沫为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执意去救慕九。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别把性命不当回事。

       卫清沫一眼看穿他内心想法，并且告诉他：“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也没有疯。你不觉得事情已经越来越蹊跷了吗？京都被封了城，皇宫也下了钥。南金国连南州城都没走出，局势再紧张又何至于此，娘娘也说，连陛下寝殿的守卫，都被换上了新面孔……”

       这一切的反常，一切的事件，似乎都和南金国攻打有关，可仔细分析后，又好像全然无关。卫清沫承认，她不是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可那阴谋诡计，她听过、见过的太多了。大宁朝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片晴空很快将要电闪雷鸣。

       到时候，天降大雷，卫家不过是汪洋大海里一孤舟，没有了皇帝，没有了明贵妃，就什么都不是！真到了那一天，卫清沫不敢相信他们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现在所谓的独善其身，不过就是在为将来自掘坟墓！

       “你的意思是说……”姜深琛明白了，他点点头，半是烦恼，半是无奈。他坦然说道：“陛下中了毒是真的，下毒的人不是慕九，而是不择手段想尽快除去慕九的人。可你想好了，劫狱不是小事，一旦事迹败露，就只有死。”

       “我想好了。”卫清沫肯定的说，“做也是死，不做也是个死。”

       “好！”姜深琛忽然大呵一声，“你想好怎么做了吗？只要你说，刀山火海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