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也不奢求卫清沫能够解她心内困惑，只是说出来了，总比在心里放着，一直沉甸甸的好。

       卫清沫都明白，她坦然笑道：“我要是和夫人说，我能猜的中老公爷的心思，夫人信吗？”

       “你能猜的中？”余氏显然不信。

       “二皇子犯了事，作为亲家，在这个时候是该撇清自己，别和他扯上关系，可他是皇子，老公爷总是害怕他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俗话说，无知者无畏，若是老公爷没有看见藏在叶文身后，那些盘根交错的大网，以及他身后的党羽，自然不屑。可问题在于，叶文一党的人很多，老公爷手里没有实权，他怕万一有一天，事态瞬息而变，反而害了自己。”卫清沫推测说。

       余氏只是个深闺妇人，本来不懂这些，可经由她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之前有劝过让陆茯苓和二皇子和离，可老公爷向来不答应。

       听卫清沫说了这些，余氏才暗暗悔恨自己才疏学浅，不会算计策谋。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你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也不懂，朝廷上的事，我一区区女子，哪里看得清。夫人只当我在说笑，就当是饭后的一点闲话罢了。”卫清沫笑着，有意无意的说，“可我若身为男子，必定要捏的清楚形势。喔，对了——就像茯苓曾经和我说起，要怎么在内宅里运筹帷幄。”

       “茯苓和你说什么了？”

       “当日我们家不是有个庶出的妹妹，二皇子的侧妃。您可不知道，从前在我们家时，我和三妹妹都拿她没辙，只能任她欺负，结果茯苓把她给摆平了。您想知道茯苓是怎么摆平的吗？”

       余氏郑重的点了点头。

       “茯苓和我说，这就像修剪花枝一样，剪去对她无益的，留下对她有益的。要是自己的剪子不够快，就问别人借，总能把他给修剪得干净漂亮！”

       余氏听了以后，似懂非懂。卫清沫见她没有开窍，便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三妹妹，回来夫人可以把这些话告诉老公爷，或许老公爷见茯苓这么聪慧伶俐，就悔不该打她了。”

       说着话，二人去了卫宁雪房中。

       卫清沫又帮着卫宁雪仔细梳妆打扮，姊妹二人在一处拉着手，依依不舍的说了许多话。

       欢声笑语之中，只听外面一声——“李家的花轿到了，迎新娘子出门！”

       顷刻间，众人纷纷洒泪，两眼婆娑。

       来至门外，卫宁雪扑通一声跪在了卫大太太面前，咽泪叫道：“娘！”

       刚才还在与众位太太相谈甚欢的卫大太太，忽然泪流满面，紧紧地抓住卫宁雪的手，搀扶她起来。

       “女儿要走了……”卫宁雪呜咽道。

       卫大太太只顾着擦泪：“雪儿不哭，雪儿别哭。”

       “娘，你也别哭了。”

       看到这一幕，卫清沫也不由得流下眼泪来。

       “二姐你也别哭了……”

       短短的时间里，卫家人都哭成了一片。谁也制止不住。

       还是卫宁雪的贴身丫鬟萃缕回说：“太太、二姑娘、三姑娘，你们快别哭了。李家哥儿说了，以后为了不叫姑娘和太太姑娘们分开太远，他会来京都开一家店，让姑娘太太们时常见面的。”

       赵妈妈见萃缕劝不住，她也连连来劝，拉开卫大太太说：“大太太又小孩子脾气了不是，今儿可是三姑娘的好日子，千万哭不得。欢欢喜喜的把姑娘送出门去，别叫迎来送往的客人看笑话，再者太太只管舍不得姑娘，叫李家脸上也不好看呐。”

       到底不愧是跟了卫大太太几年的妈妈，这三言两语的说到了点子上。

       很快卫大太太止了泪，和卫广生一起换上了笑颜，把卫宁雪送出了门。

       卫家人念念不舍守在门口，直到迎亲的长龙连最后一人也看不见，才肯回了屋。

       这时，卫大太太才把赵妈妈叫来说：“雪儿一走，这屋子便彻底冷清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