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事以后，我早已看透了所谓的爱情，不是我找不到如意郎君，是我压根没想去找。”陈姣姣故作镇定坚强，可还是忍不住回忆当时，她脱口问出：“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陈姣姣口中的她，是指闻列的奶奶。

       那是一年盛夏，闻老爷子爱上了和自己同门的小师妹陈姣姣，情到深处时，二人私定终身，约定好了一切。可就在那之后，闻家老太爷却突然要他另娶他人，闻老爷子不答应，和家人抗争到底，他倾尽一切只想和陈姣姣在一起。最后家人无法，只能把当时二十来岁的闻老爷子关了起来。

       不过这对于练过武功的闻老爷子来说，想困住他太难了。夜里他偷跑出来，找到陈姣姣，他满怀诚意的和她说起私奔的事。却在这时，他发现陈姣姣的眼里，再没有柔情。

       “你回去吧，我不想和你走。”陈姣姣的话，彻底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甚至他都没问出为什么，陈姣姣便告诉他，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再过些时日她便要嫁人了。原来是在这之前，陈姣姣就收到了一封信，这信是闻老爷子要娶的女子的父亲写给她的，他威胁她说，如果不离开闻老爷子，他就会杀了他，让她后悔一辈子。

       所以，陈姣姣选择了保全他，成全他们。

       闻老爷子很是崩溃，可陈姣姣不给他任何机会，转身便走了。在那之后的第十天，他被迫迎娶了不喜欢的女子，和她成亲，和她洞房，生下了儿子，还有了孙子……

       而陈姣姣，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从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和不同的男人接触，她试图告诉自己，这就是她渴望的云雨之情。可是，这些男人，都不是他。

       直到后来，陈姣姣彻底清醒了。她不再尝试麻痹自己，让自己记住这痛苦。兴许是堕落后的她，早已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她却无所谓，男人不过是她手里的玩物。

       这一晃就是几十年，世上早无人记得，她的心给了谁。

       也没人再会知道，当年的陈姣姣为何会拒绝他。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陈姣姣还是那个陈姣姣，她娇笑一声：“哎呀，我逗你玩呢。还好当初我没嫁给你，不然我也不会拥有这么多为我付出一切的男人。”她试图用炫耀，来掩饰她内心的苦难。

       闻老爷子却依旧严肃郑重的看着她。

       “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从前你对我……”

       从前的你，对我有过爱吗？爱过吗？

       爱过。

       这样的话，听上去很温暖，却又很讽刺。

       明明现在的你和我，如同隔着银河，遥遥相望都似罪孽，又何苦再用“曾经”来宽慰自己。

       陈姣姣恍惚一笑：“我不知道，可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老伴儿，那我还是很愿意的。毕竟——远近闻名的一代神医在房中之事上，总会有独到的造诣。”

       “……”闻老爷子沉默了许久，忽听旁边有咳嗽之声，那声音来自卫清沫，他吓了一跳。

       “你醒了？”

       卫清沫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眸，她是醒了。可不近浑身都疼，做了个梦还梦见车轱辘压她脸上了。

       闻老爷子忙叫了众人进来，十分焦急。

       “这就，完事了？”孟琬一怔，还不如姜仁嘛。

       姜深琛赶过去，看着睁开眼的卫清沫，彻底绷不住，泪流成河。

       “你怎么了？”卫清沫虚弱无力地看着他，可是好困，还想闭着眼睡。

       “孩子……没有了。”姜深琛咬着牙说，“沫儿，你……”

       “我知道了。”卫清沫应道。

       她在昏迷中，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不仅知道了这个噩耗，还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卫清沫试图安慰自己，她是新时代女性，孩子不算什么，医院排着队做人流的都要提前预约……她只是和孩子没有缘分罢了……

       可，眼泪就跟泉水一样往外涌。

       她做不到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