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开口，打算说算了不问了，却见卫清沫也用那样凶狠的眼神看他，好像在说，镯子都给了，你不问，你不是傻子吗？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姜深琛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那，柳然在做你侍女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关于她家人的事，你应该知道吧？”姜深琛问说。

       “这些我知道。”

       根据陈姣姣的回忆，柳然是在六岁时，就被父母送到了桃花谷，做了她身边的侍女。陈姣姣记得，柳然很能干，也很伶俐。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日和先生学读书写字时，明明她只是一个伴读丫鬟，却比陈姣姣学的还好，还有天分。当时陈姣姣老让她帮着做功课，据她描述，柳然是一个千载难逢，她从小就佩服的才女。

       “对了，那年春天，你舅爷带着你奶奶来桃花谷买药材，当时好像是谈了一笔很大的生意，那时候我姐姐还在世，她和你舅爷谈了整整三天三夜，忙得连房门都没出呢——我就带着秀雪和然儿在桃花谷玩，后来啊，我们还遇到了坏人呢。”陈姣姣一边回忆一边说着，“那天我们被人袭击了，秀雪被当做人质，差点就被掐死，好在柳然机灵，最后化险为夷，换回了秀雪。”

       那时候她们是碰上了山贼，见她们穿着得光鲜亮丽，大概为了劫财才拦下她们。事发以后，因为都是不大的姑娘，这些事都不敢告诉别人。陈姣姣回忆起这些事时，眼中泛起微光，那些记忆牵得她心内一颤，随后从容一笑，继续说道：“抱歉，有些失态了。毕竟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追溯往事总会情不自禁。”

       姜深琛对此表示理解，哪怕说陈姣姣外貌看上去年轻，可到底是六十多的人了，心态总会发生变化，又因故事中涉及到他奶奶，姜深琛很是动容。他侧目看去，卫清沫一言不发，想着她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应该也是被故事打动了吧。

       卫清沫陷入沉思很久，根本没注意到姜深琛一直看着自己。谈了三天三夜的生意……连房门都没出。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跑出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令她深深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直到姜深琛推了推她，她身子一颤，唇瓣轻张：“啊，是，这些往事太感人了……所以说太掌门信上说柳然救过她性命，指的就是这件事？这事距离当时已有至少七八年了吧，你奶奶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她连连接话，想糊弄过去。要是被人发现，她的关注点放在了奇怪的地方，那就尴尬了。陈姣姣却表示很赞同她的话，还说：“对，秀雪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她对柳然像是亲生姐妹一样。当时我就想啊，柳然待在桃花谷，左不过是一个侍女，秀雪想要报答她，那就让她带走咯，不然光靠然儿在桃花谷领的这点月钱，根本不够给她母亲治病。”

       “她母亲？”

       “嗯，没错。当时他母亲生病了，他兄长也还在念书，他父亲为药钱发愁，又舍不得把女儿卖去大户人家做任人打骂的奴才，一次偶然的机会，就送到我们桃花谷了。哦——对了，在柳然嫁给你爷爷做续弦以前，她曾回过桃花谷一次，那时候的她，脸色很不好，还和我说了奇怪的话。”陈姣姣努力回想着模糊记忆里，柳然是怎么和她说的，然后道：“那天她跟我说‘我可能要葬在花海里了，姣姣你是我的主子，我求你替我照顾好爹娘。’好像是这么说的。”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二人异口同声追问。

       陈姣姣也是一副纳罕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不告诉我。后来她回了家，没多久她娘就病死了，可我派人偷偷去她家看过，问过她家周围的人，别人却和我说，柳然的娘是被气死的，还死不瞑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