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文极不好意思，低头一笑。那李家太太心内正喜，他们家是皇商，是商贾之户，能与朝廷三品大员家结为亲家也实属是高攀了。因此，见李正文对卫宁雪非常满意，这事顺其自然定了下来，她一颗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再说母子二人正打算往侯爵夫人家去，忽的听闻街上纷扰之声，定睛看去，只见一十五六的妙龄女子，在这繁华不已的街上，抱着一名男子便要投怀送抱——众人惊奇不已，人群中走人道：“这是小苏将军的妹子，名唤苏莹莹。她染了疯病，就是这个样子。”

       还有人说：“小苏将军也是倒霉，怎会摊上这样一个妹子，她妹妹不嫁出去，谁家的姑娘敢入这样的门户呢？”

       “是啊——之前卫家不是和苏家往来密切，后来才没有定亲。”

       “哪个卫家？”

       “通政使卫大人，卫家呀。”

       这话如一阵风似的传入李家太太耳中，她轻声念叨：“卫家，定亲？”

       “娘，会不会是弄错了。”李正文也听见了几个人的议论，却似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说的没有定亲，你听错了。”

       李正文有意袒护，只把李家太太一瞥，不叫她多想。可那李家太太是何人？从前经商行事，若没有一点心机盘算，又怎能步步帮衬着把李家拉到今时今日的位置，对这样的说辞，她断然不信。

       只听其言道：“这事不妥。他们家是朝廷命官，家中长女又是宫里的贵妃，要什么样的人家没有，怎得偏偏瞧得上咱们家？”

       “夫人可是多虑了，咱们家是皇商，自然不错。而且又有侯爵夫人从旁说和，您信不过卫家，还信不过侯爵夫人吗？”跟了李家太太十来年的小丫鬟说着，一边看向李正文。

       李正文也忙应，说：“就是，您信不过卫家，可是侯爵夫人的话您得信啊。”

       “也是，恐是我多虑。”李家太太的话才软下来。

       她便不再在李正文面前提这事，横竖这门亲事是定下来，若是悔婚，只怕得罪了卫家不说，还伤了与侯爵府的情面——可这天底下，到底没拿个当母亲的不多想，李家太太表面上是什么也不闻不问，心底的结却深深种下。

       这日，她终究闷不住，还是叫自个儿的丫鬟，出去打探事情始末原委。

       卫家倒把这事瞒得严严实实，可之前卫依兰的死因，还是叫众人猜测纷纭。

       也是误打误撞，那丫头探听了一圈，回来汇报。

       “我就说是夫人误会了吧，原先苏家哥儿定的是卫家四姑娘，和三姑娘没有关系。”丫头笑意盈盈说。

       李家太太疑惑问：“四姑娘？就是前些天听说死了的那个？”

       “是啊，我在街上问了一圈，确实如太太所想，这事儿瞒得严实，可却是另有因由。原来这卫大太太是想把庶女嫁给小苏将军，想给她寻个好人家，可不知为何，宫里的贵妃忽然要卫家和苏家退亲，原来是二皇子瞧上了卫家的四姑娘，正可谓是皇命难违，他们家也有他们的苦衷。”

       “这么说起来，这卫家反而是个不看轻庶女的门户……”李家太太暗自寻思，好歹打听出来，这事和卫宁雪没什么干系，她也就放心。

       “嗯，是呢。还听说那卫家四姑娘也是个有气性儿的，她说自己已许了苏家哥儿，再许二皇子，这自是不好，这才有了投湖自尽一事。”

       闻言，她一愣神，又询问：“不是说当日死的还有个姨娘吗？”

       “对，据说是四姑娘的母亲，四姑娘因忧思过度，失了心智，所以才……”

       李家太太听得如此，心内感慨一番。市面上传闻的有关卫依兰的事儿，几分真，几分假，已不再提。且说这事一定下，那侯爵夫人就催促着她回去准备聘礼，热心十足。

       就连李正文也是，急不可耐，是恨不得立刻就迎卫宁雪入门。

       最终是回了南州，赶着收拾，等着下聘。可偏生是卫宁雪这边，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