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鸣凤简明扼要两个字，把谎话撒得淋漓尽致。

       孟琬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鼓捣着手上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又开口警醒着鸣凤，让她在澄州府衙这些日子，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来。还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父母与少掌门的父母将你们指腹为婚，这些年你都等着他，等来的却是他已成婚。这事儿怨不得琛儿，更怨不着清沫。当日我们神威门遭受灭顶之灾，是韩老带着他逃出命去，他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晓，如何还能知晓有你这么一个指腹为婚的女子？”

       一边说着，孟琬一边感慨。其实这些年鸣凤在神威门里，无论是武艺还是完成任务，都不算出色。她也不知她的父亲曾经做过背叛门派，给火凰门卖消息的事。这事闹得很大，还是姜仁执意把她保住，能保住她的理由，便是她是未来的少掌门夫人。因此数十年以来，鸣凤虽然是在神威门做执行门生，可她的月钱却比和她一样的霜鸾多出两倍。吃穿用度上，也只逊色于她和掌门，是何等娇生惯养。孟琬觉得，已经够意思了。只要她肯收敛些，把那造作的性子揉碎一下，她是能容她的。

       包括姜深琛已成婚这事，孟琬也替姜仁对她有几分愧疚。私底下想着也就这个夏天，替她寻摸一个好人家，不管是商贾之家，还是书香门第，只要鸣凤看得上，神威门必然贴上厚厚的嫁妆，风风光光把她送下山。这话在她心里放了有些时候了。今日也顺其自然的提出来，她转头刻意去观察鸣凤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我从未怪过少掌门。”鸣凤说。

       她不怪姜深琛，不代表她不怪卫清沫。至于孟琬所说，要给她找个好人家，鸣凤心底是很不屑的，但她把这样的情绪收敛起来，不叫孟琬看见。只是说：“夫人，这事暂且放一放，缓一缓吧。”她开口，乖巧温顺，与素日截然不同。

       孟琬只当她需要多些时间消化，便也不再提。聊了不知多久，这安胎药也熬好了，孟琬把药碗递给她，叫她给卫清沫送去，私心里是想缓解当日尴尬的气氛。鸣凤也应了，看不出高兴与不高兴。

       她托着药碗往外走去，合上门那一瞬间，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

       把药送到卫清沫面前，她淡淡然地往桌上重重一放，扭身就走了。卫宁雪瞧不惯，呵冷哼一声，自顾自说：“也不知道摆脸子给谁看的。”

       鸣凤本走了，闻声又折回来。把手搭在门框上，冲里低吼道：“我又不是你们府上的丫鬟，给你送药来，你自该感恩戴德。”

       “你这话什么意思？”卫宁雪起身来，和她对峙，“谁拿你当丫鬟了？谁又让你送来了？你不请自来到这府里，难不成我们还要把你金尊玉贵养着不成？真是奇了，也没人请你来，你要觉得这府里不舒坦，那你走啊！”

       卫清沫忙拉她，摇头说算了。鸣凤忿忿转头，脸上写着怨念。她晒脸道：“凭什么走？这是澄州府衙，是深琛的地界儿。我可是她指腹为婚的妻子，住这儿是应该的！”

       “你！”卫宁雪被她激怒，扬手要打。可一只除了撒泼打滚的绣花拳小姐，哪儿比得上神威门这样门派正经武功，她手软绵绵的过去，叫人一招就给制服回来，一脚踹在地上。卫宁雪捂着肚子唉声大叫，看样子是真疼了。原本不想与之计较的卫清沫，见她动作实在过分，大步上前扶起卫宁雪，护着她道：“鸣凤你够了，我本看在婶婶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你再不知收敛，休怪我撵你走。”

       她是好性儿，可不代表好拿捏。忍让是有限度的，逆来顺受四个字，可和卫清沫半点关系都没有。

       鸣凤见她动了真脾气，心底暗暗巴不得她再气些才好，最好把肚子里那块肉给掉了，她才名正言顺。她叉着腰立在门房，殊不知已经引起身后几个丫头公愤。你抄着扫帚，我抄着鸡毛掸子，蜂拥而上的往她身上招呼。即便她武艺不差，这三个疯丫头拿着脏兮兮、毛糊糊的东西往她脸上蹭，她也忍不住咳嗽好几声。最终一步一退，跌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