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禄子安给问愣住，他迟疑了一会，问：“什么后果？”

       “凡是朝廷钦犯未经皇上御审，而在狱中自戕，这是大罪！”卫清沫高声说给他听，“是灭九族的大罪！”

       禄子安扑腾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道：“求老爷救救我的家人。”

       “你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帮你？”姜深琛问道，他道，“你先起来吧，你现在身子还虚，可别动不动就跪。把他挪到那边宽敞干燥的牢房去，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官希望你考虑清楚后能够说出来。”

       他这体恤百姓的心，卫清沫是看在眼里的。

       同时她给牢头使了一个眼色，那牢头立马明白了，跟一条哈巴狗儿似的，上来扶着禄子安从走出潮湿的房间。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禄子安看向他说。

       他的眼神像看到希望一般，看着姜深琛。如抓住最后救命稻草，殊死一搏。

       姜深琛当然知道，他道：“说下去。”

       “其实小人家住南州，家里世代务农，只是年少时习了几天武艺。那日我正和街坊们展示拳脚，忽然冲上来几个人，就把我给抓走，带到了许大人面前。”禄子安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

       “许景玄许大人？”

       “是！”禄子安一口咬定说，“许大人说我是犯了案子的贼，要把我给抓起来，我说我从未犯过案子，不信大人明察……可是，许大人把周围的人都叫了下去，留我一人说话，他和我说，要是我不承认近来城里发生的偷窃案件是我所为，那我和我的家人就没命了……说着，他还抓走了我的家人，现在我媳妇和孩子都不知去向啊。”

       这一番话听得卫清沫又气又恼，好赖他还是武状元，竟连这样下作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看来他是为了给皇帝留个好印象，好求娶恪宛公主。

       “真是不择手段。”卫清沫咬着牙暗暗发恨，没想到人心能恶毒到这个地步！他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铸就一个冤案出来。

       “可你这样把事揽在自己身上，你就能确保你的家人一定平安吗？”姜深琛叹息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他是关心则乱，许景玄既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就保不齐他会为了严防此事泄露，再多杀几个人了。

       禄子安何尝不知，他道：“大人，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我想，或许许大人能够信守承诺，我的家人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问你，你服毒的毒是哪儿来的？”卫清沫忽然想起什么问。

       禄子安答道：“是许大人的人，从我之前住的牢房那扇窗户里送进来的，还有一张字条，他要我自己了结了，就能放了我的家人。”

       “那字条呢。”

       “许大人说，让我和毒一块儿吞下……”

       姜深琛：“……”

       她长长地叹了一声，问道：“在你被抓走以后，你有没有见到过你的家人？”

       禄子安摇头，看来许景玄并没让他们见面。

       “有点难办啊……”姜深琛唉声叹气道，“现在想要保住他的家人，又想要还他以清白，可世间安得双全法啊。”

       “那也未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龚毅，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吓了他们一跳。

       “师、师爷？”

       龚毅捏着下巴思考道：“如果说，咱们能用另一种方式证明禄子安不是犯人的话……”他悄悄在二人耳边，把主意一说，二人点头说好。

       “牢头！”姜深琛叫道。

       牢头立马陪着笑脸来了：“老爷您吩咐。”

       “犯人死了，你该当何罪？”

       牢头万分疑惑地看着端坐着的禄子安不敢答话，又听姜深琛拉了个长音：“嗯——？”

       “是，小的该死，是小的失察了，小的领罚。”

       待几人离开后，牢头捏了一把冷汗，骂骂咧咧了半天，随后指着地上的破草席，对其他狱卒说：“卷些稻草大张旗鼓地抬出去，拉去乱葬岗，就说大牢里死了一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