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深琛不动声色地听他分析着，暗地里悄悄留意向大人，也是这副表情。这向大人是这盗贼头一个窃取的对象，他那南州府衙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稀罕一点的，就是前些日子向大人淘回来的几件文玩，也就值个几百两银子。

       原本向大人打算把这件事给瞒下去，为了几百两银子丢了官威他觉得不值当，可谁知南州府内又有多个官员被盗，甚至还有皇商。这下他知道掖不住了，才把前头被窃一事给说了出来。

       向大人面部表情逐渐有些不耐烦，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南州和澄州，可是皇帝派来，是让许景玄查这件事，却要他们协助调查，还官大一级压死人，被使唤的喘不过气来。

       且听着，向大人说话了，道：“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许大人，你画这张图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没有意义？”许景玄鄙夷地打量他一眼，“所以说你们这些不懂变通的酸夫子，怎能明白这里面的含义？那盗贼如此大张旗鼓的窃取东西，必然会有一个打算，从这张图咱们就能看出他行窃的规则来。”

       “是打算推算出他下一步准备窃取哪个衙门？然后好埋伏做准备？”姜深琛抬眸问，那你可真是聪明绝顶，难道这贼就不懂变通？又不是排兵打仗，没听说过还有挨着顺序去偷的。

       许景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他还洋洋得意道：“正是这个意思，你们看这张图上，距离澄州府最近的县衙，就是林北县衙，咱们只要去黄大人府上埋伏，必定能把那贼给一举拿下。”

       姜深琛主动道：“澄州府的官差随时听侯您差遣。”

       “南州府也是。”二人道。

       许景玄以为他俩赞同，很是自满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

       将二人送出澄州府后，姜深琛忍不住翻了两个白眼，被卫清沫捕捉进眼里。

       她上来笑道：“看起来这许大人是极不靠谱啊，官人要是有所见解，不妨直接告诉他。”

       “我能有什么见解？”姜深琛把手一摊说，“这贼要是抓到了还好，若是抓不到，他岂不是会说我乱出主意？我才不去趟这趟浑水呢。”

       卫清沫忍不住憨笑两声，看来姜深琛这官做得是愈发好了，连这些道理都明白了，如此她也不用再多担心什么了。

       许景玄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当天夜里就派了不少人在林北县衙里埋伏，可从天黑等到天亮，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再如此，折腾了两天两夜，整个澄州，都是一片太平，风平浪静。别说是官府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没听说被盗这件事。

       卫清沫早就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大张旗鼓的来，又丢了东西，那名自称“小九”的神偷，怎么会傻到去自投罗网。

       偏偏许景玄又倔强得很，他不肯罢手，依旧在林北县衙守株待兔。把底下的人折腾得够呛，也就是在这天夜里——小九在别的地方现身了。

       云县的县衙里原本空荡荡的，自打查出偷税漏税以后，尚无官差继任，只有几个衙役和师爷维持着县衙的基本运转。那天夜里，小九将所有人迷晕后，眼见云县没什么可偷的，但也不好空手而归——只好把县衙大堂内“明镜高悬”的匾额给摘走了，次日这匾额出现在距云县十里地远的一个库房里，众人皆傻了眼。

       不过，在接下来半个月里，小九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许景玄傻等了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故而慌了神。

       这天风和日丽，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院子里懒懒晒着太阳的人，伸了一个懒腰，问：“官人，你说许景玄还会在澄州待多久啊？”

       姜深琛把一盏茶递给她，说：“怎么着也得等贼抓住吧。皇上信任他，派他来，说要试一试他的能力，才会把恪宛公主嫁给他。他若是空手而归，怎还有脸面做什么驸马爷呢？”

       卫清沫想，他说得也对。

       可这小九不现身，说不定已是收了手，早就不知道蹲在哪里数银子了。他这守株待兔还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