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脑子飞速旋转着，忽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欸，我问你们。”卫清沫压低着声音问，“上次从韩家老宅发现的那包迷魂香，咱们有没有带过来？”

       “我因怕放在家里，叫老爷和夫人看见了说不清，所以就和姑娘的箱笼细软一块儿带来澄州了。”银杏答说，眼底透着疑惑，问说，“姑娘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走，咱们给他添上一把子油去。”卫清沫把手指头一勾，叫来棠梨，主仆四人窝在一块儿，跟秘密组织一般的交头接耳，不知商量了些什么。

       入了夜，四个黑影翻墙出了澄州府后衙。

       半个时辰以后……

       澄州府衙门原很安静，只是外面叽叽喳喳，闹得如有几百只鸭子聒噪得叫着。门外还有急促的抠门声，和几个官差着急地赶去叫姜深琛起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还在睡梦之中意犹未尽地姜深琛，迷糊睁开眼，一问才知，原来是前来查访连续失窃案的新任刑部侍郎，也就是许景玄。刚来至澄州，在客栈住下的第一晚，屋里便进了贼。

       刚才的砸门声，正是许景玄的人弄出来的。

       他被偷盗以后，气不打一处，直奔他这知府衙门，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这知府怎么当的？怎么在你这地界上，治安这么差？我可是陛下派来查访的，是钦差，你懂吗？这贼都偷到我头上来了！”许景玄骂骂咧咧说着，全无往常斯文的风范。

       姜深琛半睡半醒地听他数落，叫人指着鼻子一顿骂以后，他无奈道：“这贼人猖狂不是一日两日了，别说是您了，就是我这知府衙门，不也失窃过吗？再说了，这贼也不见得就是我澄州的人啊。”

       “是啊，许大人。”卫清沫带着三个丫头，此刻已经换好了衣裳，收拾好了“赃物”，赶了过来，护夫说，“这要是一般的小贼，陛下也不会派您出马了。您是谁啊，新科武状元，若是一般的小毛贼，用得着您来吗？”

       熟悉的声音入耳，许景玄皱着眉打量她，嘴上还是称她：“沫儿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这贼分明知道皇上派你来，是来抓他的，他还故意偷你的东西，可不就是在挑衅你吗？”卫清沫眯着眼笑说。

       姜深琛问道：“不知许大人丢的是何物？”

       话问出口时，许景玄脸拉得老长，臊得无地自容。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嘟囔道：“官服和官印。”

       “什么？！”

       众人目光齐聚在他身上，把官服和官印给丢了？他这新官上任头一遭，这贼也太猖狂了吧！

       难怪他这样气冲冲赶来。

       卫清沫沉默了一阵，那猖狂的贼，就是我呀。

       她故作关心和同情说：“那你这可真够惨的哦。”

       姜深琛虽不知道这事儿是自家夫人干的，可也没憋好心思，他克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连贡品都敢偷，别说你一个正四品官的官服官印了。您放心，没人会笑话您的。既然许大人来了，咱们就放心了，这案子想来很快就能破了。”

       他这话说得可气，也膈应人。

       许景玄的脸色愈难看，卫清沫心里笑得愈狂妄。

       这下许景玄想敷衍了事可不成了，既然不能确定这位许大人办事儿到底靠不靠谱，公不公正，那索性便把他给拉下水去，若是他不认真抓贼的话他的官服和官印也拿不回来，要死咱们就一起死咯。

       许景玄拳心紧握，却又无处宣泄说：“这该死的贼，我非抓到他不可。”

       “没事儿，许大人，慢慢儿来。这样的大案要案，可要花费些时间。”卫清沫莞尔一笑说，“要不要我让人去后衙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你先住下，省得明儿又丢了什么东西。”

       “不必了。”许景玄轻嗤了一声，然后目光凝聚在她身上，话里有话说，“不过，我得谢谢你，沫儿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