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深琛被她盯得下意识往脸上摸了一把，又往自个儿那白皙的手心上敲了敲，也没什么脏东西呀，他纳了闷，问：“我脸上是怎么了吗？”

       “没怎么啊。”卫清沫不懂他在说什么。

       姜深琛疑惑地问：“那你怎么一直往我脸上看？”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不觉间已在他脸上停留多时。卫清沫唇角轻扬，目光婉转看着他，笑道：“以前我从未觉得，你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温柔？”姜深琛似对这词很陌生，“我担心你，这叫做温柔吗？”

       卫清沫用没受伤那只手，轻触了触他轮廓分明的脸，说：“你为我担了这么大风险过来，连挨板子都不怕了。”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家里出了事儿，我自是担忧。”姜深琛并不觉着自己做得有多好，但愈是他这般理所当然，愈是叫她心里泛起丝丝暖意。

       相视又坐了一会儿，姜深琛瞧着时辰也差不多，现在过去，正巧能赶上皇帝午睡起来，他稍殷勤些，说不准皇帝瞧着他这般“敬业”，也不会多家责罚。打着这个主意，他先辞了卫清沫，约定打宫里出来再来瞧她。

       待姜深琛走后，银杏端着祛肿的汤药进来，满面堆笑的盯着卫清沫看。

       卫清沫捕捉到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她没憋什么好话。

       果然就听她开口说了。

       “咱们姑爷可真是不错，从前瞧着是个木头愣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细致的一面。”银杏坐在她身边说。

       卫清沫接过她手里的汤药，边喝边说：“谁让你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了。”

       “姑娘冤枉，谁偷听了。”银杏不承认，噘着嘴说。

       卫清沫指了指药丸，戳穿道：“还说没有，这药都快凉了。可不是你端着碗在门口站了许久？畏畏缩缩的，就学会了偷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举动，成何体统。”

       她说得正经，可她不是个正经人。

       银杏嗤地一声笑出来，捂着嘴说：“还不是和姑娘学的，上次在上官姑娘家，还有那次在前厅老爷和夫人……您说，是不是？”

       “停，你别说了。”她差点儿一口药喷她脸上，这小丫头，搁这儿撒着娇，细数了她干过的一堆偷听的事儿，叫她无地自容。强撑着面子，卫清沫道：“我那能一样吗？我那是不得已，是必要的偷听，你这纯属是为了满足自个儿心里那点好奇心。”

       “我这也是必要的偷听嘛。”银杏接过她喝完的空碗，放在一旁，“姑娘和姑爷的事儿，就是大事儿。我是姑娘的丫头，我这满心眼里就只有姑娘，这对我来说，就是大事。”

       卫清沫被她说服，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说起这满心只有她，卫清沫倒有几分愧疚，这三个丫鬟跟了她这么久，除了雪蕊，银杏和棠梨的年纪也都不小了，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她们又是买来的丫头，不是家生子，在这府里没有爹娘，那这样的大事，就该是做主子的恩赏，她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卫清沫有些愧意地开口：“不说这个了。银杏，你和棠梨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嫁人？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银杏不妨她突然说起这些，一道红晕从脖颈子一直红到脸上，她羞怯道：“姑娘讨厌，就拿我们取笑。”

       卫清沫一把抓住她，说：“这可不是取笑，你若真有意中人的话，我替你说和去。你要是没有……那我也给你找一个去，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不想嫁人。”银杏侧头转身说，“我只想和姑娘过一辈子。”

       “那可不成。”卫清沫说，“你这么能吃，我养你一辈子，得多少钱啊。”

       “我以后少吃一点。”银杏眯着笑说，“只要姑娘别撵我走。”

       卫清沫忍不住笑了，怎就是撵她走了，即便是嫁了人，那也是姊妹一般的存在。她笑盈盈道：“不管如何，我定给你找一个去，最好是离我们卫府近些，这样你能时常回来。”

       “那就全听姑娘安排吧。”银杏低着头，不好意思道。心里感动不已，这可是主子开恩，许她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