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张的气氛，经他这样一逗趣，瞬间和谐多了。卫清沫压不住笑意，眸子弯成了天上的月牙，语气柔柔地说：“教他做人，你这话跟谁学的？”

       姜深琛一抹后脑勺，看着她的笑忍不住心花怒放，欢喜说：“自然是跟我家娘子学的。”

       “可不是胡扯？”卫清沫不承认，也想不起什么时候教过他这样的话，只把脖子一扭说，“你饶学会了这些话，还说是我教你的，这可是污蔑，按大宁律，你可是要挨板子的，至少二十下。”

       她说着还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又傲又甜叫人难抵抗，姜深琛一把握住她手，大笑说：“这你可是断了个冤案，我可不曾污蔑你。难道不是你常常训你屋里那几个丫鬟，说什么‘今儿再不给我准备桂花糖糕，仔细我教你们做人’我也是听了觉着有趣，想瞧瞧你是怎么教她们做人，谁承想就是拧着耳朵揍一顿，这话我便学会了。”

       “好呀你，我身上好的地方你怎么不学？偏这些话你学得倒快。”

       卫清沫恍然大悟，看来这话还真是跟她学的。只是不想姜深琛有留心于她生活上的细枝末节，还叫他拿着这些话来打趣她，心里滋味又甜又无奈。便是如此，她依旧忧心，这京都里遍地皇亲贵戚，大官儿小官儿同僚无数，他又是新科探花位列前茅，在人群中总是要扎眼一些，此番未得传召，又无要事，私自回京，便是擅离职守。

       想起他要真是挨了板子，他该又多疼，她又该有多心疼。

       “娘子身上的好儿太多，我一时半会儿学不全，只有挑着这些浑话先学了。”姜深琛欣然说着，却察觉她脸色难看，忧心忡忡。知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他一把搂她入怀，说道，“私自回京这事儿，你不必担心了，一会子我便进宫面圣去。”

       “进宫做什么？”卫清沫面有讶色，“你不会是想进宫自首吧？”

       她心内想，也不知在皇帝的心里，有没有坦白从宽这一定律，是不是自己乖乖说出，就能少挨几板子？

       从她的眼神里，姜深琛看出，她又在设想了。他奸笑一声，说道：“你家官人还没傻到这个地步，自个儿进宫去领板子打，那怎么可能？真以为我是那等不懂变通的酸夫子？实话告诉你吧，我心里早有了主意，一月前粮仓被烧一案，已将澄州大小官员革职了不少，除了林北县的黄大人，其他县衙的县官儿一职，都还是空着的，现已过去一月有余，陛下还未指派任命的官员来，我便借这个机会，问问陛下，打算何时指派下属与我。”

       “这种事你上表就行啊。”卫清沫依旧不放心，担忧道，“若是陛下问你，为何不写折子，非亲自进京一趟呢？”

       姜深琛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说：“也是……”

       卫清沫大跌眼镜，还以为他心里有了盘算呢。

       姜深琛思考一番后，又道：“管他呢，陛下未必会想到这一茬，若真如此，大不了责怪我不会办事儿，也好过擅离职守吧。”

       “也是。”卫清沫也说，想不到他还真有点儿小机灵。

       姜深琛又低头，看着她裹成锥子的手，忍不住说：“果真不疼吗？要不我去找找闻老爷子，叫他给你送点药来。”

       “闻老爷子可在狐兔山！”卫清沫惊讶，这离得太远些了吧，只不过是一点小伤口而已，犯不着。”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我家娘子都受了伤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不成？”姜深琛发自内心说。

       卫清沫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变得这样体贴人心了。

       此刻，她这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流淌进心底。

       看起来，这书生亦有温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