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车马劳顿，在次日一早赶到了卫家府上。

       来至卫府，众人傻眼凝神，这满目的红纸红灯笼，十里炮仗，张灯结彩……

       “是不是走错了？”卫宁雪道。

       说着话，卫大太太迎了出来，瞧见两个女儿，喜笑颜开：“沫儿、雪儿，到娘这里来。”

       “娘，这是做什么呢？”卫宁雪指着这些红纸红灯笼问。

       大太太笑道：“家里添丁，是喜事儿，得好好儿的大办一场。”

       “宋姨娘呢？”卫清沫问。

       “你姨娘在坐月子呢。”卫大太太笑。

       卫清沫纳闷说：“便是添丁，不也是满月了再办？如何今儿就张灯结彩起来了？”

       大太太说：“你爹高兴，说老来得子，今儿办了，等满了月再办一场。”

       卫清沫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周吟月也是当真贤惠，要是换了别家，姨娘生了儿子，做大太太的，不定有多难过。即便是面子上能忽悠过去，心底想来也不是滋味。再看卫家大太太，喜得跟自己得了儿子似的。那样高兴，那样喜悦。

       娘儿仨笑颜逐开进了家门，来至厅上，按规矩先给卫广生请了安。便各自做各自的去，卫清沫心里憋了话，她看到卫广生，就想起康姨娘那档子事。适才没说出，是怕卫广生再做偏袒。不知为何，她心底像做贼，一方面知道，这事告诉卫家人，康姨娘就是死，但又觉得，这人死在自己一句话上，又好似沾了人命。

       不过，一觉睡醒她想明白了。

       夜里她梦见康姨娘当日和卫依兰，一起要她性命。

       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卫清沫自嘲，也用不着她在这儿白莲花，当圣母。

       机会不是没给过，她自己不珍惜罢了。

       终究是在这天，她找到卫大太太，把这事告知了她。

       卫大太太心内一惊：“她还活着？”

       “想必是爹还舍不得她。但怕夜长梦多，而且她知道了我官人和神威门有关系……”卫清沫道。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一说，卫大太太心里就有数了，“等这事一完，我便进宫去找娘娘。”

       卫清沫点点头，心内释然。

       这次回家原是为了新出生的弟弟，那自然少不得要去看看宋姨娘。

       是这日下午，来到宋姨娘所住之处。宋姨娘的丫鬟馥香说：“姨娘刚起来，姑娘快进去吧。”

       “这都下午了，姨娘是睡午觉刚起吗？”

       馥香摇头道：“不是，姨娘这些日子嗜睡得很，每日刚睡了四五个时辰，就又困了。”

       卫清沫有些纳闷，有孕之人确实爱瞌睡些，只是刚睡四五个时辰又困，未免有些太过。她疑惑地走进去，见宋姨娘卧在榻上，脸色憔悴，身形消瘦。

       她开口道：“姨娘清瘦了好多，可是当日怀孕所致？”

       “沫儿，你来了。”宋姨娘瞧见她，才笑了出来，“快坐。”

       卫清沫落座到她身边，关心道：“我听馥香说，你嗜睡得很，这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若从最开始特想睡觉，大抵是刚有身孕时，只是那时候每天睡得久，可睡醒了也不会犯困。”宋姨娘回忆说着，“也许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

       “姨娘可是糊涂了，不久前大夫才说过，您即便是有身孕，也不应该睡这么长时间啊。”馥香在一旁说着，“而且，大夫也说，您每日睡这么久，这身形也不该消瘦的。”

       她们越说，卫清沫越糊涂，问：“怎么？大夫说过？那可就怪了，既然请了大夫，如何不调理一番？”

       “我们姨娘不让。”馥香抢先说。

       “住口，这样没规矩。”宋姨娘连忙打断她。

       这更让卫清沫觉得奇怪了，她这有点太刻意了吧？

       于是她问：“姨娘，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哪儿有。”宋姨娘目光忍不住看别处，似在逃避。

       卫清沫越想，越觉得奇怪。

       看样子问宋姨娘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了，她索性问馥香，说：“你知道什么？是吗？”

       宋姨娘不停地给馥香使眼色，可她仍旧想把实情说出来。